筆趣閣 > 傾世皇妃 >第四十七章 新承恩澤時
    第六章 新承恩澤時

    拂拂深幃,清歌掌露。

    新寒襲襟冷香浮,臘月九重閒虛過。

    自流產之後,如白駒過隙,忽然已過兩個月。自上回長生殿之事,祈佑真的沒再追究,隻字不提。而我也一語不發,閉口不解釋,晃晃在昭鳳宮靜養了兩個月,每日祈佑都會命人送許多補品到這,我照單全收。我一定要養好身子,只有身子好了才能真正站起來。而這兩個月,我爲自己找到一個活下來的理由,報仇。爲了我那死於腹中的孩子,我要向所有對我施加過傷害的人十倍的討要回來。而這個罪魁禍首就是主導長生殿悲劇發生的幕後黑手。

    經過這幾個月的靜心思考,長生殿那日發生的一切的確令人匪夷所思。曦是何等聰明的人,怎會將擺明了的嫁禍在長生殿上演,他當祈佑沒一點腦子?而且祈佑當時的反應也太過,如此明顯的嫁禍他會看不出來?我怎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謀害他的孩子?可他爲什麼又要裝作不信任我,甚至激動的推開了我。難道他是在做戲嗎?可爲什麼要下如此重的手,故意還是無意?我寧願相信是無意的,這樣才能少恨一點。

    曦主導這場戲的目的又在哪,真的只是爲了驅逐我出宮?一向聰明的他不會做這麼傻的事。我猜測只有兩個原因,其一,爲了謀殺蘇思雲的孩子,用我做引,混淆衆人的視線。其二,正如浣薇所言,我會壞了他們的事,爲了給我一個警告?

    這兩個原因我都不懂,蘇思雲如此愛這個孩子,他將其謀害,不怕蘇思雲倒戈對祈佑抖出全部?又或者是一種懲罰,因爲她愛上了祈佑?爲什麼又要給我警告?我怎會對他們的計劃有影響,我根本是什麼都不知道。

    金獸噴香瑞靄氛,宮寂微涼寒如許。我身着單衣推開窗,一股沁涼透骨之氣傳遍了全身,涼颼颼。難怪今日如此寒冷,原來下雪了。今年第一場瑞雪降臨了,呼吸瀰漫,將眼前的視線模糊,伸出雙手去接幾簇如鵝毛般的雪話,才飄落手心便融化。

    ——突然想起,今天,是你的生辰之日。忍不住,我就想來看看,你過的可好......

    “臘月梅花盛開時下的第一場雪就是我的生辰之日......如今在也沒有人記得我的生辰之日了。”我輕喃一聲,看雪花覆蓋枯枝,檐瓦,雪白一片,沁人心脾。我彷彿又見遠處的雪中立着一名男子,他深深的望着我,始終帶着沐人之笑。連城,我連你的血脈都保護不了,你一定很怪我吧。

    “主子。”浣薇滿身霜雪的進入了寢宮,“兵部侍郎展大人奉皇上之命在御花園爲各位娘娘描繪丹青呢。畫的可神了,彷彿活脫一個真人。”

    “展大人?”我將伸在窗外有些冰涼的手收回袖中,回首看着浣薇,如今的我依舊留她在身邊,或許是因爲她眼中那誠懇的表情,我再給了她一個機會。

    “就是那位十六歲文武狀元展慕天。”

    “短短數月就升爲兵部侍郎?”祈佑這是何意?將兵權轉交給展慕天?那韓太后那邊會同意?

    “浣薇,我們去御花園。我倒挺好奇,這位展大人的筆真有你說的那麼神?”

    說罷就喚浣薇爲我梳妝,似乎好久都未細心裝扮過一次了,再撫上螺子黛卻是如此生疏。任浣薇爲我做着飛天髻,而我則是淡淡的描着芙蓉遠山眉。拿起胭脂香粉輕撲於臉,淡淡雅妝將我襯的格外清豔。

    是時候了。

    “浣薇,我的孩子流產,你也有份的。”我雲淡風清的笑道,目光時不時由鏡中觀望身後浣薇的表情。

    她執着玉梳的手在髻上僵住,神色有些慌亂。我又繼續道,“我的身邊全是奸細,我的一舉一動都被你們監視着,連一個信任的人都沒,是不是很可悲?”

    “奴才懂主子的意思。”她的手緩緩鬆弛,繼續爲我梳髻,“奴才知道,這條命是主子饒的,否則早在您流產之後就將此事告知皇上,奴才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您的事,奴才絕不向上頭透露半分。”

    “好,浣薇你要記得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我的孩子在天上看着你呢。”

    金樓冰蕊疏疏,翦翦沐雪垂垂。浣薇撐着傘爲我擋雪,我身披銀狐裘衣遮去風寒,兔毛靴一步一個腳印踩在厚厚的積雪之上,孜孜作響。老遠就聽見御花園內傳來妃嬪們的歡笑聲,我放眼望去,御花園的小亭之內圍了五六名妃嬪立在展慕天身側細細觀望他置於畫架上的畫,時不時發出幾聲輕笑。

    當我走進亭中,始終坐於小凳之上的展慕天立刻起身一輯,“辰主子。”

    “聽說展大人在此爲衆妃嬪描繪丹青,所以前來向大人討要一副丹青。”我的語出,幾位妃嬪皆用目光掃視着我,我含笑而回視。

    “原來一向孤高自許的辰主子也有些雅興。竟湊這份熱鬧。”說話的是鄧夫人,她懷中摟着一個一歲左右的孩子。我猜想,這就是祈佑的第一個女兒,納蘭降雪。而鄧夫人此時的容貌也比當年遜色許多,身材微肥,是生過孩子的原因吧。

    “鄧夫人說笑了,我從不孤高自許,只是不愛與俗人打交道罷了。”我略爲恭謹的向她微微頷首,不顧她的一張臭臉轉而笑望展慕天,“展大人自然不是俗人,文武雙全,少年才俊,我慕名已久。”

    展慕天聽罷,恭謹的表情漸漸扯開,泛起如沐春風的笑,“辰主子謬讚,臣愧不敢當。數月前聽聞您流產,不知......可安好?”

    看他原本帶笑的神色漸漸冷凝,最後僵着,眉頭深瑣,瞳中無不充斥着擔憂。我立刻用怡人的笑來表示如今的安好,“蒙展大人記掛,很好。”

    他的眉頭這才鬆弛而下,“辰主子請坐,微臣現在就爲您畫一副丹青。”

    解開銀狐裘衣交到浣薇手中,我端坐而下,勾起淡淡的笑容正對着展慕天。他拿着手中的墨筆看着我良久,嘆了口氣,才動筆。

    亭內很安靜,所有有人都靜立望着展慕天正勾勒的畫上。我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腰桿有些僵硬,雙肩也很酸累。但我不敢動分毫,只期盼着這畫快些完成。

    終於,一個時辰後,展慕天在畫上落下最後一筆,周圍一片唏噓的驚歎之聲。見大功告成,我纔鬆下雙肩。

    “展大人,您真偏心,瞧你把辰主子畫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宛若

    從畫中走出來一般,瞧瞧這神韻!”妍貴人嘟着櫻桃小嘴,再將自己手中的畫軸攤開與之對比,“而這張雖美,與這幅畫比起來,簡直有着天壤之別。”

    我饒富意味的望着她,這後宮的女子都是如此有着攀比爭高之心,不論何事都不甘輸人一等。待浣薇爲我披上裘衣,我便上前觀望展慕天爲我做的畫,畫中之人確實宛然如生。可爲何......總覺得有另一個人的影子。我仔細的觀察着,在腦海中搜尋着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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