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喬顏落髮瘋了似的大笑起來,淚水,卻不停地往眼眶外面飆。
蕭逸辰坐着輪椅讓護士推着他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看到她悲痛而悽楚的樣子,他呼吸,狠狠一滯。讓護士推他過來時,他已經得知她的孩子沒有了。
心裏不是沒有自責,可當時車子的剎車也不知怎麼就失靈了,如果撞到渣土車上,估計他們倆個大人都沒命了。
蕭逸辰對護士打了個讓她先離開的手勢,他自己推着滑輪,進到了病房。
“落落,對不起,是我不好——”蕭逸辰輕輕覆在了她冰冷的手背上。
喬顏落淚眼朦朧的看着蕭逸辰,她悲痛欲絕,“爲什麼會弄成這個樣子?爲什麼?”
蕭逸辰將她的手握到胸口,他沉重的說,“別太難受了,一切都會過去的,你以後,還會有孩子……”他聲音澀然,其實只要她願意,他願意和她共同孕育子女。
喬顏落淚眼模糊的搖頭,“不會了,不會了……”
蕭逸辰一直安慰到喬顏落哭得睡着,他才離開病房。
半夜,喬顏落又從惡夢中驚醒過來,她夢到貝貝在質問她爲什麼要放棄她的生命!夢中的貝貝,長得好可愛,好漂亮,背後還有一雙翅膀,就像一個小天使!可是她還來不及回答,貝貝突然張開嘴巴,露出長長的尖尖的牙齒,狠狠地朝她咬來,瞬間,血肉模糊……
喬顏落睜開眼,看着昏黃檯燈下,趴在桌子上打盹的任嫂,她掀開被子,怔怔的起身,經過茶几邊上時,看到了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她想也沒想,就緊緊握在了手中。
……
當任嫂找到蕭逸辰時,他纔剛睡着,聽到任嫂說喬顏落不見了,他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幾乎是驚動了整個醫院,終於,他們在頂樓找到了喬顏落。
看到她躺在血泊裏的一幕,蕭逸辰幾欲昏死過去。
她的左腕處,不停地淌着鮮血,她的病服,染得鮮紅,整個人,毫無生氣的躺在冰冷的地上。
心驚膽戰!
蕭逸辰身邊的醫生趕緊跑了過去,蕭逸辰整個人都懵懵的,他彷彿聽到有醫生再說,“還有氣,趕緊送往急救室……”
兩個小時的手術,蕭逸辰覺得是這輩子最難熬的時間,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像在冰火兩重天中受煎熬,他好害怕醫生突然出來說搶救無效,病人已經死亡了!他不斷向上蒼祈求,求上蒼一定要保佑喬顏落,她如果能活過來,她想做什麼他都不會再幹擾了,她要離婚,他明天就可以陪她過去。
……
喬顏落被搶救過來了,但她一直在昏迷。
她像是身置迷霧森林中,四周都霧茫茫的一片,她走不出去,一個有着翅膀宛如天使的小女孩時不時會喊她一聲媽媽,但傾刻後,小女孩又會張着獠牙質問她爲什麼不要她?她不停地跟她解釋,媽媽不是故意的,失去你媽媽也痛不欲生……夢裏那種尖銳的痛,不斷牽着她的每一寸神經——
就算沒有醒,她的雙手也緊緊捂着自己的小腹,一摸到那裏變得平坦後,她就嚇得睜開了雙眼。
陽光通透的病房裏,是好幾雙哭得通紅的眼睛。
“喬顏落,你幹什麼,居然自殺?死了就可以解決一切了嗎?”蘇水水看着毫無生氣的喬顏落,淚水掉個不停。
一直沉默的蕭逸辰嘶啞着聲音說道,“喬顏落,以後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你要離婚,等你康復後我們就去辦理手續,只是請你,別再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了。”他到現在還驚魂未定,喬顏落昏迷的這兩天以來,他只要一閉上眼,腦海裏中就會浮現她倒在血泊中的畫面。
喬顏落張了張蒼白的脣,“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還沒死,但既然老天讓她活下來了,她就不能再讓自己的親人和朋友再傷心擔憂了。
她,會好好的活下去!
……
每天,蘇水水,喬然,蕭逸辰都過來陪她,任嫂也變着花樣爲她補身子,她好幾次讓任嫂別再來照顧她了,任嫂就是不聽,說孩子沒了她也有責任,當時她要是不同意她出門,也不會有這種事了。
不過,接連好幾天,喬顏落都沒有發現容媽的人,她問過任嫂,任嫂說她自殺那晚後,容媽沒有出現了。
喬顏落若有所思的皺了下眉頭。
任嫂最近回別墅也沒有看到凌司夜的人,好不容易一個深夜,她等到了渾身散發着冰冷氣息的凌司夜,想跟他說下喬顏落自殺的事,但她才提起喬顏落,他就冷聲打斷她,讓她從今以後別再提那個女人!
凌司夜爲他的寶貝女兒選了塊風水寶地,將她的骨灰厚葬了,雖然有習俗說未成年的小孩夭折或者死亡,不能進棺材,不能有真正的墳,免得無法早日投胎,但他無法看到貝貝成爲孤魂野鬼——
任嫂跟喬顏落說了貝貝墓碑所在地,一個星期後,喬顏落強行出了院,在喬然的陪同下,去了趟墓園。
天空下着綿綿細雨,霧濛濛的天氣,讓人的心情,也跟着壓抑、沉重。
“姐,我昨天去看了爸爸,他說挺感謝你的,不再怨你了……”
喬然話還沒說完,喬顏落就一臉震驚的看着她,“你說什麼?”
“爸爸說不再怪你了,還要感謝你,他說這麼多年的心結在進到監獄後就解了,他也沒有再做過惡夢,早知如此,他就早點認罪了。”喬然看着喬顏落,不懂她怎麼一副如此訝異的表情。
喬顏落眉頭緊皺,“爸他在裏面有沒有受到欺負?”
喬然搖頭,“凌司夜都打理好一切了,他過得挺好,我看他都長胖了呢!”
喬顏落渾身一震,她捂住嘴巴,好半響才反應過來,臉上表情有些僵硬和不可置信,“容媽爲什麼要騙我?”
“什麼?”喬然一臉疑惑。
喬顏落沒有再說什麼,她找到了貝貝的墓地,事情過了一個多星期,每每回憶起失去貝貝的那一幕,還是那麼撕心裂肺,心如刀絞。
在墓前呆了近二個小時,喬顏落才起身。
在往山下走去時,喬然突然扯了下喬顏落的衣袖,小聲說道,“姐,你看那邊那個女人,像不像容媽啊?”
喬顏落眯眼看去,果然,跪在其中一塊墓碑前的中年女人,就是容媽。
……
喬顏落邁步,快速朝容媽走去,她心裏怎麼也想不明白,容媽爲什麼要騙她,明明爸爸在牢裏過得好,爲什麼要騙她說他被打得鼻青臉腫?過得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