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極限警戒 >739節 實驗錯誤
    胡家聲看起來像是真正喫軟飯的。

    他的人生就是靠蝴蝶才得以延續,幾次死裏逃生,要是沒有蝴蝶撐起半邊天,他說不定早就埋入土裏。

    可他的歲月也不全活在狗的身上,看出沈約是在談條件。

    沈約聞言笑笑,“這就對了。我想知道你爲什麼會來到這裏開面館!”

    他的一個問題包含了極多內容。

    胡家聲明白這點,冷笑道:“我能得到什麼?”

    沈約沉吟道:“我給你三十萬間?”

    三王本來都在看熱鬧,聞言啞口無言,都是不由自主的握住了懷中的間器。

    他們不是喫乾飯的,也偶爾會吃麪,沈約不是版圖的人,沒有間,那三十萬從哪裏出?羊毛還不是出在狗的身上?他們叫人家師尊,一個人掏出十萬間有問題嗎?

    沒想到胡家聲嘿嘿冷笑,“我不要間,多少也不要。”

    沈約不過是個試探,能夠延壽的人不像缺間。

    見到胡家聲的反應——對三十萬間無動於衷的樣子,沈約更確定自己的答案沒有錯,反問道:“那你要什麼?”

    “我想知道石田秀子在哪裏!”胡家聲斬釘截鐵道。

    沈約根本沒有猶豫,立刻回道:“好的,沒有問題。”

    胡家聲見沈約答的乾脆,反倒有些狐疑道:“你不會騙我吧。”

    沈約站了起來,“你的這點屁事,不見得那麼多人關心。”

    他一副要走的模樣,胡家聲見狀有些焦急,立即道:“好,我告訴你真相。”

    沈約淡淡的笑了笑,這本來也是他談判的技巧,他喫準胡家聲更着急知道石田秀子的事情。

    其實他隱約已經將石田秀子、胡家聲的很多事情關聯,但需要胡家聲親口確定。

    胡家聲見沈約坐了下來,喃喃道:“一切從哪裏開始呢?”

    沈約提醒道:“從你怎麼到了這個世界開始。”

    胡家聲握緊了拳頭,神色悲涼,半晌才道:“無論你們怎麼看我,可我對蝴蝶是真心的。我只恨……我只恨,我幫不了她什麼,我沒用,我什麼用都沒有。”

    他的身軀瑟瑟發抖。

    沈約心中微有憐憫之意。

    百無一用是書生,其實根據傳說,胡家聲也基本算個書生,他有一雙藝人纖細的手,這種人看起來輝煌,但在舊社會,無疑是權勢之人的玩偶。

    “無論蝴蝶怎麼做,她終究是爲了我。因此無論什麼時候,我總不會負她。”胡家聲喃喃又道。

    沈約皺了下眉頭。

    他本來想說——我不太關心你們的情感,我最想知道石田秀子怎麼把你弄到這個世界的。

    早在數十年前,石田秀子就在做兩界互通的事情?將胡家聲弄過來,石田秀子卻被困在另外的世界?

    這是沈約的猜測,但需要胡家聲佐證。

    可想到胡家聲百來歲的年紀,沈約終於只是道:“你若是真心,我想蝴蝶能夠知道的。”

    “蝴蝶不知道的。”

    胡家聲難過的想要落淚,“她就是不知道,才總是和我吵架。我才讓石田秀子告訴蝴蝶……我不知道……石田秀子有沒有做到。”

    輕籲一口氣,似乎吐出多年的悶氣,胡家聲道:“你既然知道我殺了齊泰,想必對當年的事情也有了解。我和蝴蝶本想在偏遠的地方度過殘生,不想有些畜生始終不肯放過我們。齊泰找上了門,我忍無可忍殺死了他。”

    看着自己很有些纖細的雙手,胡家聲喃喃道:“我本以爲我殺不了他,但一個人既然下定了決心,他就有可能做到。我用齊泰的匕首,刺死了他,隨即想到殺人是要償命的,蝴蝶更是害怕,我安慰她埋完屍體就回來,可我沒想到在我掩埋屍體的時候,天上突然出現了兩個月亮。”

    是這個世界開啓的月亮門?

    早在多年前,這個世界已經可以開啓月亮門!

    但爲什麼他那個世界,卻沒有太多異常的動靜?

    沈約想到這裏,神色不變,只是問道:“然後你就到了這個世界?”

    胡家聲竟然點頭,“那個不屬於我們世界的月亮突然發出極爲強烈的光亮,籠罩了我和齊泰的屍體。我剎那間昏迷,等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石田秀子。”

    停頓了一會兒,胡家聲喃喃道:“那時候石田秀子還很年輕,也好像很有權威。”

    沈約微微眨眼,想起見到石田秀子時,那老婦智珠在握的模樣。

    自信多是因爲能力,像石田秀子那般睿智的老者,本就應該有非凡的能力。

    “她見我醒來,對我說……因爲實驗失誤,纔將我帶到這裏……”

    胡家聲苦澀道:“我那時候哪知道什麼另外一個世界,但真不知道我在哪裏。可我知道,我突然失蹤,牀上還有一大攤鮮血,這件事若被別人看到,蝴蝶很是危險。”

    沈約問道:“你爲什麼這麼肯定?”

    胡家聲默然不語,半晌後終於說道:“我是喫軟飯的男人,但我也見過很多事情。很多人藉助所謂的道德、正義,實現內心齷蹉的事情,我見得多了。”

    沈約輕嘆一口氣。

    規則在某些不講道德的人手上,通常都是用來玩人的。

    胡家聲的手有些顫抖,“我所在的那個村子本來就有很多流言蜚語,那些男人嫉妒我有蝴蝶,又嫉恨蝴蝶對他們不假顏色,得不到就會毀滅的事情,每天都會發生……”

    沈約沒有應聲。

    “我請石田秀子將我送回蝴蝶的身邊。”

    胡家聲苦澀的說道:“可石田秀子露出爲難之意,同時……對我很有內疚之意。”

    沈約心中微凜。

    胡家聲接着道:“我很快意識到蝴蝶出事了,立即質疑石田秀子,是不是蝴蝶出事了,她究竟對蝴蝶做了什麼事情!”

    突然緩緩拉開了衣襟,胡家聲展露出胸口的一道疤痕。

    那是一個極深的疤痕,依沈約的判斷,這應是一把銳利匕首刺入心臟後留下的傷疤。

    有這種傷疤的人,能活下來本身就是個奇蹟。

    “我以自己的性命威脅,讓石田秀子告訴我真相。可石田秀子始終不說,我就給了自己這麼一下。”

    胡家聲舔了下乾澀的嘴脣,雙眼空洞的說道:“我知道蝴蝶死了,那我活着也沒有意義了。”

    他這次沒有痛苦,敘說的反倒異常平淡。

    冷風吹過,衆人周身發涼。

    胡家聲卻沒有任何冷意的樣子,似在自言自語道:“我那時候只想着對蝴蝶最後的一個承諾。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死。我給不了她什麼,那是我這個無用的人,能爲她做的唯一的事情。”

    看向沈約,胡家聲乾枯渾濁的眼睛終於有了幾分溼潤。

    冬夜。

    夜涼如水,也涼的如同那多年等待的寂寞。

    沈約擡頭望向天空的紅月。

    原來寂寞的不止是絕望無助的白月光,還有那已如血染般的紅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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