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極限警戒 >1387節 反常
    完顏宗翰看起來粗莽,卻絲毫不糊塗,沉聲道:“似乎先生摸在圖畫上,圖畫才顯出的異樣?”

    見沈約不語,完顏宗翰緩緩道:“我們收藏這幅畫有些年頭了,但只有今日,我們才知道它是會發光的。”

    發光的圖畫?

    這是讓金人難以想象的畫面。

    沈約緩緩收回放在畫上的手,喃喃道:“它似乎對我有些反應呢?”

    完顏宗翰聞言,不由將手放在沈約方纔觸摸的位置——他自認天之驕子,可圖畫對他並沒有任何反應。

    沈約再將手放上去。

    這一回,並沒有光芒顯現。

    衆人見狀,難免在想,女人總有幾天不舒服的時候,難道這幅圖也有這個毛病?方纔沈約的手掌放在上面,正碰上這幅圖變異的時候?

    沈約正是讓衆人這般想,這一次觸碰圖畫,他自然沒有進入禪定狀態。

    驀地感覺完顏希尹似乎沉默些,沈約望過去,卻瞥見完顏希尹眼中無法遮掩的失魂落魄,沈約有點奇怪道:“兀室大人對此有什麼想法?”

    完顏希尹似纔回過神來,身軀顫了下,終於道:“神物因時而異,並非獨例。”

    這個回答自然不能讓人滿意,完顏希尹似也有所覺察,轉移話題道:“方纔先生爲何要問畫名呢?”

    沈約看出完顏希尹的心不在焉顧左右言其他,卻不揭破,只是道:“我覺得清明上河圖的標題很有問題。”

    完顏希尹終於恢復了常態,“有什麼問題?”

    “清明兩字是爲何意?”沈約問道,“上河指的又是什麼?”

    完顏希尹微怔,隨即道:“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這是中原古人的一句詩詞,正是說清明是中原的一個值得記憶的日子。此圖既然以清明開頭,描繪的自然清明時期的景象。”

    他這般解釋,楊幺倒覺得合情合理。

    沈約搖頭道:“此言差矣。”

    完顏希尹目光微閃,“先生有何高見?”

    沈約展開圖畫,指向圖中有些像茄子的東西,“這是茄子。”

    完顏希尹皺下眉頭。

    八百年前,物質的流通並不方便。

    北方和中原雖有溝通,他完顏希尹亦潛心中原禮儀文化,可對這種稼穡之物,終究還因爲地位高高,少有接觸。

    “這是西瓜。”沈約指着圖畫中一戶人家院中、幾個圓滾滾的東西,緩緩道:“兀室大人或許少見因此不覺爲異樣,不過……”

    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晴兒、詩盈,沈約緩緩道:“晴兒,詩盈乃中原女子,自然對西瓜並不陌生。”

    晴兒、詩盈都是微微點頭。

    沈約隨即道,“可西瓜、茄子的收穫季節都在秋季,清明節時分,絕不會有這種水果、菜蔬產生了。”

    完顏希尹訝然無語,喃喃道:“果真如此?!”

    他自負才識,一直獨自對這幅畫苦苦琢磨,可他的研究卻多是從古籍、至理入手。對於這種中原的常理,他常處北方,反倒並不瞭解。

    &r/>可聽沈約說的極爲肯定,楊幺亦是緩緩點頭,完顏希尹知道是自己的疏漏,謙遜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先生所言,讓不才茅塞頓開,這麼看來,這幅圖描繪的絕非清明節的場面?”

    完顏火舞蹙起眉頭,她好武功,對女工都絲毫沒有興趣,對有關圖畫的討論更覺得不耐其煩。

    完顏宗翰卻是沉得住氣,因爲知曉要成大業,本需要各種人才相助的道理。

    完顏希尹微有沉吟,繼續道:“清明二字、若是指的中原的清明盛世呢?”

    沈約淡然道:“聽兀室大人描述,張擇端並非趨炎附勢之輩。”

    完顏希尹知道沈約在說什麼,一個剛正不阿的人,自然不會將頹落的年代稱之爲清明盛世。

    或許有人能不知廉恥的爲虛假繁榮歌功頌德,可張擇端既然選擇如實的畫出汴京的弊端,就絕非歌頌宋徽宗!

    這麼看來,“清明”兩字本身的確大有問題。

    “先不論清明,那上河指的又是哪裏?”

    沈約追問道,“我想兀室大人對汴京自然熟悉,可知道汴京附近有這條河嗎?”

    完顏希尹內心微凜,緩緩搖頭。

    他參與了靖康之役,優秀的將領,知天時、懂地利,完顏希尹自負極高,自然對汴京左近的地形極爲熟悉,可的確不記得有上河這條河流。

    沈約初議標題,完顏希尹還覺得小題大做,如今心中困惑卻增——一幅獻給宋朝皇帝的圖畫,爲何起個莫名其妙、名不副實的標題?

    對於上河兩字,他本以爲既然是清明時分,那上河就是中原人上墳祭祖的意思,可既然清明有差,上墳就無從談起。

    “汴京城周圍,可有叫上河的支流?”沈約再次發問,看的是晴兒和詩盈。

    詩盈緩緩搖頭。

    晴兒思索了半晌,終是搖頭。

    沈約緩緩道:“這兩位姑娘都對汴京頗爲熟悉,既然不知道上河之名,想必汴京是沒有這條河了。”

    他雖然這般說,可腦海中對圖名之意早就一清二楚。

    何爲清明?

    清明就是指人之禪定的那種清醒、明朗的狀態,只有這般,觀看圖畫的人才能和這幅圖有所呼應。

    汴京城內、城外沒有任何一條河流叫做上河,可圖畫畫的卻明顯是汴京城,上河不是說汴京城外的任何一條河流,而是指的是圖畫中隱藏的那條奔流不息的河流!

    那條用清明之心才能看到的河流就叫做上河!

    可蕭楚爲何用如此隱祕的方法,在一幅圖畫中藏着只有修行者才能感應的一條河?

    沈約一時間想不明白,但他可以確定一點——蕭楚絕非閒得無聊,這才混入汴京宮中,再向宋徽宗進獻這幅畫的。

    注目在畫卷首部,沈約喃喃道:“瘦金體的標題,是宋徽……是皇帝趙佶寫的標題?”

    他本想稱呼宋徽宗,可想到這都是君王死後的稱號,如今宋徽宗只怕還在。

    完顏希尹眼前一亮,立即道:“不錯,既然是趙佶書寫的題目,就是題目的始作俑者,那我等何須猜測,找趙佶問個明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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