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極限警戒 >1748節 你真的瞭解嗎?
    人習慣於將一切事物向自我相關。

    趙福金聽到沈約發問,臉色蒼白,沒有點頭,可也沒有否認。

    依照沈約今日的表現,對蔡家顯然極度不滿,既然如此,送蔡鞗去送死也是大有可能。

    鄭皇后一旁圓場道,“這其中,莫非有什麼誤會?”她終於明白趙福金如此失態、不擇手段的緣故。

    趙福金不久前本在寧德宮,適才出去片刻,迴轉就有些異樣。

    如此看來,她也是才聽到蔡鞗出使的事情,難免心急如焚。

    沈約淡然道,“那公主大錯特錯,蔡待制出使,是出自他的本意。”

    趙福金冷笑道,“看來沈公子比我還要了解外子了。”

    沈約居然道,“不錯。”

    宮中靜寂。

    衆女子見趙福金、沈約在趙瓔珞離去後,很快態度對立,倒是多半抱着看戲的態度。

    除了父母外,所謂的親人,並不見得喜歡看到你的好。

    這是人性的無奈。

    趙佶對子女的喜愛,被趙福金分享了大半,你讓餘衆如何對她喜歡起來?但聽沈約說比趙福金還要了解蔡鞗,衆人又想發笑。

    趙福金也是啞然失笑,很快調整了情緒,似玩笑道:“沈先生了解外子什麼?”

    沈約反問道,“你呢?又對蔡鞗瞭解什麼?”

    “我自然對外子很是瞭解。”

    趙福金紅脣張張,想了下才道,“他最喜歡衣冠整齊,一塵不染,他最喜歡孝敬父母,和我琴瑟和鳴。”

    說到這裏,趙福金微有嬌羞之意,“他最喜歡聽我談論世情爲人君子。”

    鄭皇后蹙下眉頭。

    趙福金還想說什麼,見沈約望着她的眼神有些憐憫,反問道,“沈公子呢?對外子又有什麼認知?”

    她主動和沈約談論蔡鞗,也是希望從沈約這裏得到些想法,進而爲丈夫爭取不去出使的機會。

    沈約半晌才道,“我本來認爲你對蔡鞗一無所知,如今看來”

    趙福金以爲沈約會改正錯誤的認知,不由嫣然一笑。

    沈約一字字道,“我的推斷絲毫不錯!”

    趙福金笑容僵硬,一時氣急,半晌才道:“都說沈公子很是霸道,妾身並不相信,今日一見,才發現空穴來風、並非無因。”

    沈約凝望着趙福金,“今日我見到蔡待制,見他左腕帶個玉鐲子,款式奇特,和你左腕戴的鐲子應是一對。”

    衆女不由向趙福金的左手腕看去。

    趙福金一揚左手,露出那瑩白的玉鐲,反問道:“那又如何?”她真的不明白沈約的意思。

    鄭皇后突然道,“這對玉鐲本是大內藏品,以天然奇石的形狀雕刻而出,很是罕有。官家對這對玉鐲很是喜歡,因此在福金出嫁時,這玉鐲也是隨嫁之物。”

    沈約點頭道,“正因爲這樣,福金公主才喜歡將這玉鐲隨身佩戴。”

    衆女子暗想,這是自然,又有什麼問題?

    顯耀之物,就和名貴的雪茄般,要叼在嘴上纔是榮耀,趙福金這般行爲,當然是炫耀父皇趙佶對她的與衆不同。

    &r/>沈約繼續道,“又因爲這玉鐲的非比尋常,福金公主又讓蔡待制每日佩戴。”

    趙福金略有嘲弄道,“沈公子着實高見。”

    衆女子都聽出趙福金的譏諷之意,暗自發笑,賽月一旁大聲道,“沈大哥的高明,你永遠是猜不到的。”

    賽月其實也不知道沈約說這些的用途,可看不慣衆姐妹對沈約的輕蔑,不由想爲沈約撐場面。

    沈約緩聲道,“高見不敢當,不過是些膚淺的看法。這鴛鴦玉鐲正因爲罕見,又是依照奇石本來的形狀進行雕刻,是以和尋常的玉鐲不同,哪怕工匠巧手,但雕琢出玉鐲,也只能符合世人的正常習慣。”

    趙福金不解道,“沈公子究竟想說什麼?”

    沈約嘆道,“你難道和蔡待制夫妻多年,還不知道他是習慣用左手嗎?”

    “我自然知道。”趙福金不滿道,“沈公子未免太過主觀,認爲妾身十分刁蠻嗎?”

    沈約淡然道,“你既然知道這點,卻不知道你給蔡待制的那個玉鐲,本是爲右手佩戴而設計的?”

    趙福金怔住,她倒真不知道這些細節。

    “你爲求夫妻一體,得到這玉鐲,你喜歡將玉鐲戴在左手腕,想必要求蔡待制也將玉鐲帶在左手腕。”

    沈約淡淡又道,“如此一來,他因頻繁的動用左手,自然和那玉鐲設計相背,是以他的手腕因和玉鐲不合,留有經年累計的傷痕,每次施禮都有些不自然。”

    衆女子驚詫,她們自詡心細,從未想到世上有男子會心細到這種地步。

    “可蔡待制始終將玉鐲帶在左手,寧可忍着不便,也不將玉鐲換到右手佩戴。”

    沈約盯着終於不安的趙福金,凝聲道,“你如今當然知道因爲什麼?”

    趙福金紅脣張張,卻未出聲。

    “那自然是你要求他將玉鐲佩戴在左手腕、他不想反對你的緣故。”沈約揭穿真相道。

    趙福金終於道,“他從未和我提起此事。”

    “但你也沒問,是不是?”

    沈約瞭然道,“你說對蔡待制很是瞭解,但他手腕的傷痕並非一日形成,而是經年所造,你這個對丈夫非常瞭解的妻子,居然從來沒有看見過?”

    趙福金訝然無言。

    沈約尖銳道,“你既然連丈夫手腕的傷痕都沒有看到,對丈夫的痛苦視而不見,那你究竟對他了解什麼?”

    趙福金的臉色也有了蒼白。

    “我看到那傷痕的時候,就想到你根本對蔡待制全無瞭解。”

    沈約清晰道,“你瞭解的,不過是你想看到的事情。”

    盯着益發不安的趙福金,沈約再說真相,“你看到你丈夫的一表人才,因爲你不過將他當作一個充場面的人物,不希望他有任何容顏上的瑕疵,你說他孝敬父母,卻只希望蔡家能永遠如今日富貴,不容有任何變數讓旁人看到你嫁錯了人家,卻不知道蔡鞗對父親蔡京惡行的痛苦!”

    微吸一口氣,沈約憐憫道,“你說蔡待制最喜歡和你談論世情,但依我所見,他本是木訥之人,喜歡談論世情的人,恐怕不過是你福金公主罷了。”

    看着緩緩扶桌案坐下的趙福金,沈約得出結論道,“你看到的,都是你想看到的,你瞭解的,不過是你想當然的,但那是你想象,卻不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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