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極限警戒 >1829節 讓你不是怕你 (爲新盟主嫺漪加更)
    真正的認知是知道自己不知道什麼,卻不是執着於自己知道什麼,因爲你知道的,終究還是會改變的。

    水輕夢曼聲輕語,眸光清澈。

    她知道自己置身於極大的危機中。

    入緣就有果,無論善惡。

    她既然選擇和沈約同盟,那引發出的對沈約的反擊,她自然也要擔下。這是她選擇和沈約共同破解無間地獄時就明白的事情。

    選擇同盟,不僅僅是因爲利益,還要看清共同的擔當。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水輕夢又道,“不知癡爲真癡,知癡方有醒悟的契機。”

    那頂嘴的少女聞言,若有所思。

    水輕夢再望柳無眉,“柳師姐,你當初得師尊允許進入此間,卻入癡道。”

    “你說什麼?”柳無眉倏然握緊腰間長劍的劍柄。

    “劍未出,但嗔已出。”水輕夢再道。

    柳無眉聞言臉色數變,長吸一口氣後,臉上怒意稍退。她知道對修道之人而言,嗔怒絕對是大忌。

    一個時不時動怒的人,妄談修道,那無疑是個笑話。

    “嗔似消,實則深埋心底。”

    水輕夢再道,“你入此間後,立誓不證道不出關,可不過數日,你就難擋癡毒反噬,幾欲發狂,你知道爲什麼?”

    柳無眉臉色發青,“爲什麼?”

    她是不解,這才怨恨。

    在無極宗中,此間尊貴無比,素來非有大才能之人不得入內,哪怕宗主都是難留在此間許久。

    她柳無眉得魏若愚信任,立誓不負師恩,光大宗門,可卻遭遇重創幾乎喪命此間。

    這是慘痛的過往,讓她每次想起都是不寒而慄。

    水輕夢在此間卻停留了三年零九十七天。

    她柳無眉清清楚楚的記得。

    “對我來說,每一天都是在證道,但對你來說,每一天都是折磨。”

    水輕夢似看穿了柳無眉的內心,“道本無爲,無爲顯大爲,大爲歸無爲,你一入此間,想要證道,更想大有作爲,這本是南轅北轍、本末倒置的事情,你固然用力,卻無用心,時日越久,始終背道而馳,離道益遠,焉能不狂?”

    柳無眉帶來的那幾個同門聞言暗暗點頭,感覺水輕夢說的有道理。

    柳無眉卻是忍無可忍,喝道,“夠了,水輕夢,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去見師尊?你一再拖延,難道是在爲你的姦夫爭取時間?”

    那幾個同門又有凜然,感覺柳無眉說的好像也有道理。

    無極宗近日來一直祕傳,一向看起來高冷的水輕夢居然春心蕩漾,暗自帶沈約這個男人來到無極宗極爲尊貴的地方私會,此舉無疑犯了無極宗的大忌,而宗主魏若愚得聞,大爲不滿,已有清理門戶的意思。

    水輕夢被潑髒水,卻不惱怒,只是有些憐憫的看着幾個同門,“你們看似逐理而走,但心中無根,終究爲牆頭之草罷了。”

    牆頭草,順風倒,哪裏有風倒哪裏。

    做人不也多是如此,看似追逐着正義,也覺得自己身處正義的行列,一有風吹草動,卻成爲醜惡的幫兇?

    柳無眉拔劍,一劍刺向水輕夢的咽喉!

    她不想刺死水輕夢,但想教訓下水輕夢,讓水輕夢做人莫要這般狂妄。

    柳無眉留了手,也留了情。

    她雖恨、雖怒,雖是對水輕夢諸多嫉妒,但她自詡修道之修道之人,終究不能大開殺戒。

    可她隨即發現她本不該留手。

    哪怕她拼盡全力,好像也無法奈何水輕夢半分。

    劍至人已不在。

    柳無眉霍然回頭,看向門口站着的水輕夢。

    水輕夢如亙古就站在那裏般,手中拿着只銀釵。

    柳無眉見到那銀釵,嘴角抽搐,不由伸手摸了下發髻。

    那銀釵本來應該在她的髮髻之上,竟被水輕夢神不知、鬼不覺的取了去,如果水輕夢取的不是銀釵,而是她柳無眉的項上人頭呢?

    那是不是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你始終不解一件事情。”

    水輕夢輕淡道,“我讓你不是怕你,而是敬你的毅力、憐你的可悲。”

    柳無眉持劍之手顫顫發抖,不知是怒還是怕,亦或是悲傷……

    “你難道真的不知此事,還是癡迷深種,讓你故作不知?”

    水輕夢憐憫的看着柳無眉,隨手丟過銀釵。

    銀釵刺在玉磨的地面上,輕輕插入,如銀針刺入豆腐般輕易。

    衆同門大駭,她們雖然知道水輕夢是無極宗近百年來最出色的弟子,可也從未想到過水輕夢會有這般神通。

    “銀釵還給你,此間也還給你。”

    水輕夢淡然道,“但你捫心自問,哪怕一切交到你手,可你曾真正的擁有過它們嗎?再說……”哂然笑笑,水輕夢灑脫道,“你若真求證道,但求棄捨,爲何擁有?”

    她轉身離去,柳無眉無力的跪在地上,一把抓住了銀釵,卻是無法拔出,突然一口血噴了出來。

    衆女子驚呼。

    水輕夢已至大殿中。

    當初這大殿氣勢恢宏,讓岳飛、張憲也是歎爲觀止,可到如今,只有宗主魏若愚一人坐在高臺上,看起來有着說不出的寂寞。

    水輕夢仰望魏若愚,緩緩道,“宗主找我何事?”

    魏若愚沉吟道,“輕夢,最近風言風語,影響很是不好。我決定讓你閉關半載,不知你意下如何?”

    “閉關何意?”水輕夢略揚起纖眉,如同疾風動盪中的一抹堅毅,卻無意外之意。

    魏若愚反倒怔了下,“你沒有聽清我說的話?”

    閉關其實就是避避。

    水輕夢凝聲道,“我就是因爲聽清楚才問。師尊信關於我的那些風言風語?”

    魏若愚略有尷尬,“爲師自然是不信的。”

    水輕夢揚聲道,“無極宗雖在世上默默無聞,可素來自詡潔身自好,以修行、匡扶正道爲己任。若我做錯,師尊大可依照宗規懲戒。”

    魏若愚圓場道,“爲師沒有說你錯。”

    “那我們就應懲戒傳言之人。”水輕夢堅持道,“而不是採用和稀泥的方式,讓輕夢閉關躲避。劣幣驅逐良幣,謠言盡毀信人,我等既然匡扶正道,如何能讓流言傳來傳去?”

    魏若愚爲難道,“你說的很是道理,可流言之所以難辦,本因難捉傳播流言之人。”

    水輕夢徑直道,“傳播流言的不是崔念奴嗎?”

    魏若愚怔住。

    水輕夢隨即道,“原來師尊是知道的。”

    魏若愚更是尷尬,有聲音傳來,“水輕夢,你實在膽大妄爲,竟敢對宗主如此不敬。”

    水輕夢頭也不回,淡然道,“崔念奴,你終於肯現身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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