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極限警戒 >1999節 大廈將傾
    夜星沉臉色鉅變。

    當年他改變滅世的主意,反爲救世做了努力,日後雖覺得理所當然,可每次念及此事,多少有感慨之意。

    但他的確沒想到,一切還有內情。

    女修不像是虛言,因爲女修所說的一切,和事實相符。他夜星沉無法阻擋空間倒灌,一直不明白原因所在,今日聽沉約、女修所言,才發現洋蔥蛀爛、整個世界處於壞空之境。

    而世界處於壞空的始作俑者,竟是女修?

    “巫咸會聽你的吩咐?”沉約聽夜星沉說過——巫咸、單鵬是女修的左膀右臂。

    女修恨單鵬,很明顯是因爲單鵬不再聽女修的命令,巫咸卻像是女修的死忠,可巫咸既然跟隨女修,想必絕對擁有不弱的神通,巫咸如何會甘心和世界同歸於盡?

    女修澹漠道,“他自然會聽我的吩咐。”隨即帶着誘惑道,“因爲他知道哪怕毀滅了洋蔥內核,我仍舊能讓他活下去,如今天底下,唯有我,才最知天地的玄奧。”

    衆人聳然。

    成議員低聲道,“正應如此。”

    他是做事留一線的人,暗想怎麼看,女修都不是和別人同歸於盡的蠢女人,既然如此,女修自然會給自己留條後路。

    女修再望成議員一眼,突然道,“擋我路的人、背叛我的人,一定要死。但對我忠心的人,我一定會盡全力保護他的周全。”

    成議員聞言,不由怦然心動。

    沉約澹然道,“你若還有能力翻雲覆雨,何必要收買成議員這樣的人?”

    女修眸光凜然。

    成議員勃然變色,沉約所說對他而言,極具羞辱之意——沉約的潛臺詞是,他成議員在這裏根本起不了作用,女修向成議員拋出橄欖枝,更像是病急亂求醫。

    這讓成議員如何不惱,可也讓成議員不由得再度認真思考。

    沉約正視女修,沉聲道,“原來一切不過是當年大戰的餘波。”

    “你又知道?”女修都有些皺眉。

    沉約肯定道,“我知道。當初神農雖將你困於天涯之端,可巫咸見你失敗,立即啓動了毀滅洋蔥內核的程序。等到神農等人發現,一切爲時已晚,內核蛀空,神農他們看起來也無計可施。”

    女修眸光微閃。

    沉約留意着女修所有的表情,隨即又道,“於是單鵬製造了眼下的這個空間,將洋蔥內核罩住,防止空間破裂進一步的蔓延。”

    微有沉吟,沉約解釋道,“這就和大殿樑柱被蛀蟲損壞,大殿遲早要坍塌一般,單鵬在被蛀空的樑柱之外加層中空支撐柱,勉強維繫大殿不塌。”

    趙佶等人本來對什麼洋蔥空間滿是困惑,他們連洋蔥是什麼都不知道,聽到這裏,才恍然大悟。可正如女修說的,他們明白的越多,反倒更加的絕望。

    哪怕岳飛都是皺眉,這根本超越了他的處理認知。

    “神農他們因此離去。”

    沉約緩緩道,“此空間之前,已是虛無,神農他們自然不能留在那裏。”

    女修微笑道,“我這一招妙不妙?”

    看着凜然的夜星沉,女修一字字道,“你們以爲贏了我,其實輸的一塌塗地。”

    “這也是夜星沉始終無法救活婉兒的原因。”

    沉約輕嘆道,“他道,“他無數次的穿梭,不過是沙上建塔、空中樓閣,如何能夠……”

    他不等說完,就被夜星沉一把抓住,喝道,“你說什麼?”

    沉約沒有反抗,目光中帶着絲憐憫。

    憐憫很是輕微,輕微到不被旁人察覺。

    對於高傲的人而言,憐憫本來就是一種羞辱。

    可知道真相的沉約,卻不能不憐憫夜星沉。

    女修放聲笑道,“夜星沉,你難道到如今仍不明白,單鵬將你帶到此間,不過是安慰你那脆弱的靈魂。洋蔥內核已空,空間都不存在,其中的所有,自然不復存在。單鵬若不將你放到此間,你哪怕本事不錯,根本無法再活到現在。”

    夜星沉鬆開了沉約,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

    這種事情對他衝擊極大,讓他那一刻難免失魂落魄。

    霍然擡頭望向沉約,夜星沉喃喃道:“那婉兒呢?”

    沉約不等回答,女修已道,“你見到了婉兒,救下了她,甚至生下了夜浮生,可你不知道的是,我早盯上了你,如何會放過你?”

    沉約終道,“因此你女修取了婉兒的靈明點,在毀滅婉兒死亡空間後,再利用你能運用的力量,一遍遍的讓夜星沉重複婉兒必死的結局?”

    夜星沉怒吼一聲,鬚髮皆張。

    衆人駭然。他們聽過怒髮衝冠一事,都覺誇張,卻沒想到世上真有人做到這點。

    女修冷酷道,“你說中了。本來因爲空間規則,夜星沉還能讓婉兒的幻相多相處一段日子,可我加速了幻相的破滅。”

    衆人多是茫然不解。

    末世人卻是訝然駭異。

    他們那一刻,竟懂得女修所言的道理——世人在看星星的時候,看到的其實都是星星許多年前的影像。因爲星星的光芒傳到地球,是需要時間的,是以世人擡頭看到一顆閃亮星球的時候,那星球可能已經死亡。

    世人可以看到過去。

    世人當下看到的就是星球的過去!

    這是世人意識不到、但睿智之人卻深刻明瞭的事實。

    女修對待婉兒,是類似的手段。

    都子俊等人一直自詡計劃高明,可聽到女修所言,卻有不寒而慄之感,他們從未想到有人的計劃會這般深遠、隱忍、毒辣。

    夜星沉額頭竟有汗水,許久才輕籲一口氣,喃喃道:“很好。”

    衆人詫異,不解夜星沉“很好”的用意。

    女修強調道,“因此如今能復活婉兒的、不是單鵬,不是沉約,而是我!”

    夜星沉突然冷漠的如木頭般,沒有任何人能讀懂他的心思。

    沉約輕嘆道,“女修,你實在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女人。”

    女修冷笑道,“那你呢?是不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男人?”

    二人提及“聰明”二字,卻是截然不同的意思。

    沉約笑笑,“我不聰明。”

    女修神色微變,聽出沉約的言下之意——聰明是對世俗規則的圓熟,不聰明就是對紅塵不平的抵抗。

    “明鏡花開……心願重來。”

    沉約一字字道:“我一定會讓看到明鏡花開的人,完成他最深沉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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