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不能操之過急,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春耕,一時半會兒無法動工。
不過,能定的事都定了下來,學堂的初步設想,還有錢要先到位,到時候便能直接動工。
他手頭剛好有一筆錢,李泰的拜師禮,全部拿了出來。
等房文全走了,房遺愛又變成了窮光蛋,心口莫名地有點痛。
這筆錢雖然還在自己手中,但他不是個信口開河之人,既然答應下來了,那就不會動這筆錢。
一想到,孩子們明亮的眼睛,心口才不那麼痛了,有了一種充實的感覺。
“青雀,給爲師倒杯茶。”
房遺愛往太師椅上一躺,隨口囑咐,完全養成了一種習慣。
和往常不同,李泰沒了氣哼哼的樣子,乖乖去倒了一杯茶,還貼心地送到房遺愛手邊。房遺愛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太往心裏去。
但是,接下來……
再讓李泰幹什麼活,他全無怨言,房遺愛一下變得索然無味,實在是太聽話了!感覺拳拳打在了棉花上。
“青雀這不像你呀!”
“過去是弟子不懂事,錯怪師父了,還請師父責罰。”李泰恭恭敬敬作揖,彎腰成九十度行禮,一副誠懇認錯的樣子。
“你錯在哪兒?”
“之前認爲您是個輕浮的人,愛財如命,粗鄙不堪,看來弟子全錯了……”
“您若愛財怎會不惜錢財辦學堂。”李泰越說越慚愧,差點潸然淚下了,指了下象棋,說:“粗鄙就更可笑了,遊戲之作中都透着智慧。”
“……”
房遺愛一時竟無言以對,仔細打量他一番,這傢伙,不會……被長孫衝三個腦補的傢伙給傳染了吧?
只聽,李泰頗爲得意地繼續說:“師父讓弟子做這個,是爲了磨鍊自己心性吧?”
房遺愛徹底無語了,這下確診了,李泰這貨也喜歡腦補是傢伙,怪不得能和長孫衝他們聊到一起。
他都不知道,自己這麼風高亮節。
讓李泰幹粗活,只是爲了報一箭之仇,背後哪有這麼多含義啊!
不過,他清了清嗓子,說:“知錯就改善莫大焉,你能這麼快領悟,爲師很欣慰,好好做吧!”
房家莊。
裝**病又犯了的房遺愛,並不知道,一件與他有關的事情,正在悄悄地發生着。
……
太極宮。
整個朝廷,終於能稍鬆一口氣。
這些天,朝廷全功率運轉,一直在忙着推廣新犁。
將作監內。
打鐵之聲日夜不絕,全力打造確保京兆府,度過這次春耕危機。偏遠一些的縣,多少會受一些影響,但還在承受範圍內。
整個長安,無不對房遺愛讚譽有加。
古人要求很簡單,有口飯喫,天冷了不會凍着。
一個貞觀犁,房遺愛等於他們的命,就是大家的救命恩人……誰也不能說他的壞話,百姓們不答應,頂多玩笑般叫一個“棒槌”。
兩儀殿中。
李世民坐在御案前,打量着殿內的桌椅,都已換成了高腿桌椅,心中想:“難道,房遺愛真是不世之才?”
但現如今看來,已然是低估他了,他似乎有無盡的新主意,李世民冷笑:“不管你如何驚才絕絕,也休想逃出朕的手心,必定要爲朕所用。”
後宮之中。
衆人最近的話題,總是圍繞着房遺愛。
沒辦法,誰讓他如今的有名呢。
不僅宮外百姓都在說他,而且除了世襲爵位者,他應該是最年輕的爵爺了,未來前途無限啊。
大家對他的態度,也好轉了很多,這不,幾位公主也在議論。
“以前真是看走眼了,未曾想房遺愛竟如此了得。”
“高陽妹妹,房遺愛封男爵了唉,當朝最年紀的爵爺,你後不後悔?”高陽難免會被提到。
高陽依然看不上房遺愛,“他封爵又如何!還不是一個棒槌,難道他打人會變成假的!一個只會種地的農夫,怎配做本宮的駙馬!”
她昂着頭,仍然不失驕傲,“我高陽的駙馬,必須是個驚才絕絕的大才子!”
“你們說……紅樓的作者,究竟是男是女?”
她不太想聊房遺愛,一想起他就覺得氣人,背地裏,也有人笑她有眼無珠了,攪黃了這麼一門好婚事。所以拋出一個話題。
大唐文化開放,紅樓已傳到宮裏來了,公主娘娘們愛不釋手,人手一本。
這個話題,足夠吸引大家注意。
“據說,書從蘇姍手中出來的,你們說……作者不會是上次的詩人吧?”
有人大膽說出個想法,一下引起大家興趣,幾個公主圍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
……
“韋兄,此事該當如何啊?”
醉香居雅間中,韋思安他們一夥人,沒了往日的喜色,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屋中氣氛也十分沉悶。
見韋思安不說話,那人繼續講:“如今還怎麼黑啊,房遺愛壞話根本說不得,輕則被百姓唾棄,重則怕是會捱打呀。”
“萬一陛下重提賜婚,公主豈不是要嫁給他,韋兄可有什麼計策?公主必須是我的。”
窺覬高陽美色的書生,仍不願放棄,不斷地追問着韋思安。
一想到,這麼個嬌滴滴的美女,嫁給房遺愛這個棒槌,就這樣離自己而去了,他就會心痛不已。
從見高陽第一眼開始,他便有了戀愛的感覺,暗暗下定決心,非她不娶。
“此事尚未有消息,你急什麼!放心,她遲早會是你的。”
安撫好聒噪的少年,韋思安又轉身問,“新菜準備得怎麼樣?”
小白臉王寶連忙回答:“回韋公子,廚子已經學會了,公子要不要嘗一下。”
“不必了,儘快推出來,我要把第一樓的生意,都搶過來。”韋思安聲音低沉,眼中壓抑着無限怒火。
與此同時。
蘇府外。
房玄齡走下馬車,和往常的他不同,此時表情略顯爲難,似有點猶豫不決。
不過,擡頭看了看門內,“唉”他嘆息一聲,還是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