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元壽的問題,令屋內陷入一片安靜!
不等衆人想出答案,他似乎自問自答道:“倘若真讓老夫猜着了,這回你我怕是要被狠狠打臉了。”
“不可能吧。”
“鄭有是否言過其實了?”
衆人聞言瞠目結舌,覺得鄭元壽誇大了,特別和房遺愛同輩的年輕人,心中哪裏會服氣呀。
“並非是老夫誇大。”
對於小輩,鄭元壽也有提攜之意,耐心解釋道:“汝等想一下,房遺愛這一問是何用意?它的意思就是:以往認知不一定對,我們之前的言論,成了無根之木。”
“這場學問之爭,咱會陷入不利境地!往後一段時日只能閉嘴了。搞不好會動搖根基,將來你我說話的分量會大打折扣。”
“不曾想……房遺愛這一問,竟有這麼大的惡意!”
明白了此事輕重,屋內一下戰意滿滿,有人表示不可思議,似是喃喃自語地說,語氣透着寒意。
不過,下一瞬,他忽然又笑了起來,“鄭兄放心,此子絕不會得逞的。”
“鄭兄多慮了,衆所周知之事,不會有錯的。”
屋內嚴肅的氛圍,一下子土崩瓦解,固有認知很難打破,在場衆人自信滿滿。
房遺愛要是知道衆人想法,心中冷笑:“今天就教你們一個道理: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中!”
鄭元壽暗中搖頭,以他對房遺愛的認識,此子精明得很,怎會把自己架到火上烤呢,那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汝等太過盲目自信,他敢提出這一問,哪裏會只是戲弄人這麼簡單?”
“我就不信,房遺愛能玩出花來!直接去找他晦氣。”
像這般自以爲是之人,世上實在是太多了,試都不想着試一下,就敢這麼篤定地說,完全就是伸着臉找打呀。
“對!直接找他便是!”
這一提議,立馬得到年輕一輩擁戴,這些年輕人說話之時,依然是一副輕蔑的語氣。
“好了!”
崔綜冷喝一聲,一語獨斷,定下此事後續,“多說無益,試了之後一切自然明瞭。”
雖說大多數人不願嘗試,認爲這是多此一舉,幾家大人也不是白給的,性子中卻不失穩妥。
長輩定下了基調,小輩們自然不敢多言。
很快……
一行人來到院中。
崔綜已經安排下去,家中下人爬上了房頂,手拿兩個重量不一的球,二者垂直自行落下……
至於結果,當然是不出所料的!
面對眼前這一結果,在場衆人都傻眼了,獨自站在風中凌亂,一時間院中落針可聞!
“不!這不可能!我自己來。”
其中多少人面如死灰!方纔嘲諷房遺愛多大恨,現在臉上就有多疼,甚至有人彷彿陷入癲狂,二話不說爬着梯子上房。
正所謂:耳聽爲虛眼見爲實。
但,這個結果太出乎意料,他們連眼睛都不信了,非要親手嘗試一下。
但是。
他們無論試上多少遍,得出的都是同一結果!
壓抑!院中氛圍一片壓抑,令人感到窒息,似乎整個世界都顛覆了,感覺這麼多年生活的世界,一切都是那麼的虛無……
許久後!
事先所有預料的鄭元壽,最先回過神來,對身後的小輩囑咐道:“去外面囑咐一聲,讓他們稍安勿躁!這個時候,保持沉默纔是最好選擇。”
“對,房遺愛想打咱們的臉,絕不能伸臉過去讓他打!”
此問答案已經昭然若揭,再強詞奪理也沒用,他們選擇了冷處理,其實就是掩耳盜鈴,當這件事不存在,也是目前最好的法子。
但,結果卻讓鄭元壽失望了……
跑出去幾個年輕小輩,片刻後又趕了回來,長安衆多書生已殺向報社,此時怕是已經到了。
院中衆人爲之一怔,面面相覷,眼中全是苦笑。
這下好了。
真是伸臉讓人打了!
……
報社。
經過上午的忙碌之後,一切慢慢平穩下來,產能已經達到最大,如此推進就行了。
畢竟是報社開張第一天,房遺愛作爲發起人,提前離開也不合適,唯恐有什麼緊急情況,他躺在躺椅上假寐。
“房遺愛出來一見!”
“怎麼,汝敢胡言亂語,卻不敢見人嗎?”
“什麼兩個球!那天下之人當傻子,汝也不過搞笑罷了。”
忽然,門口傳來怒氣滔滔的喊聲,只聽聲音便知來勢洶洶。房遺愛眉頭一擰,從躺椅上站起來,他是沒想到,會有人敢找上門來。
“師父……”
小胖子先不爽了,身爲弟子,自當維護師父的顏面,他看向了房遺愛。況且這些讀書人所詆譭的,是他所心之嚮往的科學。
“走,去會會他們。”
房遺愛自然不會怯,沒有猶豫,直接往門外而去。
門外。
站着近百位書生,正同仇敵愾望着門口,挑釁、污衊之語,參差不齊地響起,便是要激房遺愛出來。
在他們身後,早有被聲音吸引過來,摩肩接踵的喫過羣衆。
當房遺愛幾人一現身,衆人眼中立馬亮起來。
“哈哈,你肯出來就好!”
“房遺愛你可知罪!”
當場有一書生站出來,一聲冷喝,要給房遺愛一個下馬威,卻被房遺愛的微笑化解,平靜地回了一句,“我有何罪?”
“對呀,我師父有什麼罪!”
李泰往前一步,怒氣衝衝瞪着書生。
“小人見過越王殿下。”書生拱手行禮,卻不肯認輸地說:“房遺愛身爲皇子老師,當以身作則,怎可如此胡言亂語,豈不是誤人子弟!”
“你怎知我是胡言亂語?你說這話,可要拿出證據來。”
看此人承受兩人壓力,立馬有人爲之分擔,“大地是圓的,可否出自汝之口?這難道不是胡言亂語!兩個球又是個什麼問題,真以爲天下人傻不成!盡是些無繆之談……”
“房遺愛,汝若今日願立下誓言,從此不再言那些謬論,我等便放過你。”
面對書生們連珠炮般的質問,房遺愛淡然處之,平淡地問了一句,“我且問諸位一句……你們中,可有誰親手去試過?”
他敢肯定,真正做過實驗的,不會跑到這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