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明末微官 >第十二章 白山黑水作戰場
    劉大江意氣風發地站在南城的城牆上,拿着個木頭喇走來走去,興奮着一刻不停的瞎晃悠,還不時對着城下的士卒大聲呼喝:“幹活苦不苦啊?”忙碌勞累的士卒一齊迴應高呼:“活命不怕苦哎!”劉大江更是得意,緊跟着就是一句:“爲啥能受苦啊?”士卒都是揮舞着鋤頭鐵釺迴應呼喝:“流汗不流血哎,立功拿餉銀呦!”

    胡大柱實在瞧不下去了,便攔阻道:“劉叔,您這是幹啥啊,還沒完沒了了。”

    劉大江無限滿足地嘆道:“真是過癮啊,怨不得重哥要做大將軍呢。你小子別多事,沒見我正給大家打氣嗎。”

    胡大柱白了劉大江一眼,氣道:“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您都喊了八回了,俺瞧着您就是得瑟。”

    劉大江沒好氣地瞪了大柱一眼,又轉頭對着士卒喊道:“幹活苦不苦啊?”胡大柱扭頭就走,在“活命不怕苦”的呼嘯中,下城回都司衙門去了。

    遼陽改造工程已經進入第十天,逐漸露出了猙獰的面目。

    沈重喝着茶水,懶洋洋聽着信使的哭訴:“監軍大人,請您務必發兵救救瀋陽,如今瀋陽攻勢正緊,再不救援,瀋陽就完了呀!沈大人,求求您了,沈大人!”

    馬成聽着信使哭得悲慘,便對沈重說道:“沈大人,楊鎬求救,若是不理,恐怕後面要背黑鍋,畢竟他現在還是遼東經略。”

    沈重吐了口茶葉沫子,無所謂地笑道:“曾經的遼東經略,再說我是監軍,不是遼東官員,不是遼東武臣,管不了那麼多。”

    瞧着馬成還要說話,便撇撇嘴說道:“瀋陽城裏六萬部隊,武器輜重充足,又是守城,這還要救援,不如干脆抹脖子算了。再說我拿什麼去救,你肯去,還是我肯去,兩萬三千步卒和五千鐵騎有一個敢去的麼?這麼明顯的圍點打援,當我白癡啊。”

    馬成笑道:“大人您賊精賊精,哪裏是白癡,奴酋想釣你這條大魚纔是白癡。”

    沈重想了想,說道:“遼陽工事粗備,就要開始收尾,佈置訓練兵力了,那瀋陽倒也不能丟了,否則熊大鬍子來了不好見面。即是都看重我這個草民,說不得就動一動吧。”

    吳天武聽了急忙說道:“大人可是想到瀋陽附近使使壞,末將不才,請大人別忘了咱的本事,別的不說,這謹慎小心、死纏亂打的能耐,騎兵營沒人比得上咱。”

    沈重詭異一笑,說道:“吳千戶即是戰意十足,就算你一個。”

    吳天武纔要高興,就見沈重臉上的詭笑,已對沈大人知之甚深的他連忙推卻:“得得得,一見大人的壞笑,就知道沒好事,末將還是在家守城吧。”

    馬成問道:“大人您到底要往哪兒動,可是要到瀋陽附近打個遊擊不成?”

    沈重笑道:“人家都沒將咱們放在眼裏,自然如同和周大人所說,咱們往赫圖阿拉動一動。”

    馬成臉色一白,苦笑道:“還真讓弟兄們猜着了,你這幾天讓騎兵營的弟兄使勁喫喝放鬆,大家就覺得您不死心,非要實踐一把游擊戰。得,本以爲是瀋陽,沒想到您直接上人家老巢練手去了。”

    沈重冷冷一笑,說道:“奴兵都是騎兵,這都十天了纔到撫順關,必是有詐。既然人家張開了血口,咱又不是傻子,幹什麼非要去鑽,我領你們去鐵扇公主的肚子裏鬧一鬧去,瞧着誰心急。馬成,你帶着姜大丹的一沖人馬,留在遼陽督促進度,同時訓練士卒攻守城池,尤其是那三千騎兵,一定要形成戰鬥力。我帶着騎兵營,出威寧堡至鴉鶻關,然後忽然向北,側擊赫圖阿拉城,將奴酋主力從瀋陽調回來。”

    見馬成不甘心也想同去,沈重便擺手說道:“游擊戰法由我首創,便當由我好好檢驗一番,會一會蠻夷的能耐,家裏沒有你我不放心,你還是看好遼陽要緊。”

    馬成嘆口氣,倒是不太擔心兄弟們的安全,就憑如此無恥的戰法誰能留得住他們。只是遺憾大人單留自己和姜大丹在家當苦力,他卻和騎兵營一同前去玩耍,不由大是失落,愁眉苦臉的去了。

    閒得發慌的騎兵營小兩千壞種,這些日子除了喫喝就是伺候馬,順便練練那三千騎兵,晚上拿着羊腿逗着川軍流哈喇子,教唆着他們沈大人的用兵之道,細細講着陰狠毒辣的招式,在數萬人眼裏幾天就都變成了妖魔鬼怪,能躲多遠就躲多遠,連羊腿的吸引力都沒了威力。

    正在無聊,聽到馬成傳令,於是轟然而動,一邊饞着跳腳委屈的姜大丹,一邊收拾武器行李,那手雷和火箭自是有多少裝多少,很快就收拾妥當,在東門外匯成鐵騎,如林而待。

    自南京出發便練習騎術的大柱和栓子,護着沈重飛騎而至,那姜大丹一個猛子竄上,拽住沈重的馬繮繩死不鬆手,大聲哭道:“大人,末將確實不該背後偷偷說您

    的壞話,更不該偷了工匠營的新式手雷去炸魚,可不讓咱跟您去和蠻夷玩耍,這處罰未免太重了吧。大人啊!”

    沈重聽了臉色發沉,恨恨道:“你居然背後說本大人壞話,還糟蹋手雷炸魚,我怎麼不知道,一個個都拿軍紀當玩笑,學會相互遮掩了。馬成,把姜大丹那衝騎兵散到三千騎兵中擔任軍官,分出60乘,你和姜大丹給我狠狠操練,若是回來沒有戰鬥力,等着當衆洗澡吧。出發!”

    說完拔馬而行,騎兵營也是紛紛叫罵着“活該”、“傻了吧”“白癡一個”,打馬跟上沈重,一千四百鐵騎如風而去,留下了眼冒兇光的馬成和殷勤獻媚的姜大丹。

    四天後遼陽鐵騎過威寧堡,將至清河的消息傳到了撫順關,莽古爾泰興奮着搓着手,整兵戒備,並飛報圍攻瀋陽的父汗,瀋陽的攻勢驟然停止,楊鎬等人不由鬆了一口氣,暗暗祈禱着沈重別死得太難看,最好和奴兵多相持些日子。

    莽古爾泰哨探四出,全軍備戰,瀋陽主力開始東調,可是最後一次得到沈重部隊到達清河的消息後,遼陽軍便失去了蹤影。連續幾番探查,仍然軍情不明,奴酋除了命湯古代和莽古爾泰嚴加戒備外,又回軍開始了對瀋陽的圍攻。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距離赫圖阿拉幾十裏外,建州女真一處定居點內人聲鼎沸,熱鬧異常,男女老幼正載歌載舞,歡慶着豐收,互相交換欣賞着搶來的絲綢、金玉、首飾。當熱情、喜悅被酒和疲勞消耗完,整個村落都癱倒一片,呼呼大睡,唯有女人們打着哈欠哄着孩子,幸福地聊着未來。

    阿拉善慈愛得拍着年幼的兒子,驕傲地聽着對面阿克敦家的更根誇讚着自己的愛子如何聰明勇武,日後至少也是一個牛錄額真。阿拉善笑着點頭剛要致謝,忽然看見更根的胸口透出一支帶血的箭簇,更根喫驚得睜大雙眼,想要說些什麼卻從嘴角流出縷縷鮮血,馬上撲倒再無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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