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明末微官 >第十八章 蒼天不肯從人願(下)
    要不了定邊軍的命,就得賠上自己的命,這是女真甲喇章京瑚圖裏的軍令,也是科爾沁王麾下第一勇將吳恩其的死命。

    定邊軍用虛擊實,然後用實擊虛,調虎離山騙過胡和魯,以陣亡兩人的代價輕鬆突破了第一道防線。胡和魯已經沒了退路,要麼死命追上定邊軍,要麼用自己的人頭贖罪。胡和魯並不知道定邊軍虛纔是實,實才是虛,恐懼之下唯有瘋狂招呼着麾下勇士,無視連連跌倒的戰馬和摔傷的族人,死死鎖定定邊軍的隊尾,緊追不捨。

    接到號角示警的楞古德,連忙喝止跟隨自己的百人隊,慌忙吹響聚兵的號角。等前方的人馬紛紛返回,便亂哄哄的回軍,一邊行軍重新整頓軍陣,一邊做着迎敵死戰的準備。終於,六個百人隊在中,四個百人隊分列左右,張開血盆大口向西進的定邊軍猛撲過去。攔住定邊軍就活,被定邊軍突破則死,早無蒙元橫掃天下氣魄的蒙古勇士,在鐵的命令和死亡的威脅下,舉刀縱馬馳騁,再現逝去的輝煌。

    定邊軍鋒線上的袁鐵山收起了平日的嬉皮笑臉,臉色剛毅決絕。身後不遠的蒙古韃子緊追不放,而前方隱約傳來大隊韃子的呼嘯奔騰之聲。

    袁鐵山大手向前一揮,高聲叫道:“弟兄們,前面就是死路,跟我一起向前,殺出一條血路,爲身後的兄弟打開生路!收攏間隙,四層錐形突擊!百步外線火箭齊射,射完伏身內線第二層火箭齊射,以此類推!四輪火箭之後,外線三眼火銃,內線二層十步手雷,內線三層五步手雷!然後三層一齊實施鑿穿,第四層貼緊前面的兄弟,備好手雷,打韃子身後!若是攻擊受阻,立即向兩邊對韃子壓制,死也要爲後面的兄弟砸開攻擊通道。聽我口令,聚攏!…變陣!…檢查火器!…提速!”

    百騎定邊軍勇士轟然應諾,隨着袁鐵山的口令迅速變陣,向着前方,堅定加速,一往無前。

    鳳凰城西十四里的官道上,一千蒙古鐵騎在楞古德帶領下中央阻截,兩面包抄,惡狠狠迎頭襲來。八百蒙古死士不甘死於軍法,在胡和魯的呼喝中,死命追擊。定邊軍袁鐵山高舉着馬刀準備下令決死衝陣,外號狗娃的孫勇領着麾下怪叫隨後,劉大栓陰沉着臉率部肅然前行,胡大柱領着押後的百騎,瞧着就要撞在一起的前軍,長嘯高呼:“定邊軍,死戰!”定邊軍三百七十八個亡命之徒齊聲高呼:“死戰!死戰!死戰!”

    狹路相逢勇者勝,二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一十步,袁鐵山高聲叫道:“放箭!”

    錐形邊緣三十個發射筒一齊發出怒吼,連珠火箭紛紛噴射而出,三角形的邊緣最終匯成一條橫線,向前方的韃子橫掃而去。第一支火箭剛剛飛出,第二支火箭就緊追而去,第三支箭矢尾部的火藥剛剛綻放,第一支的火箭已經破空響起攝魂的哨音。

    十波火箭連綿不絕,瞬間迸發,錐形外線的定邊軍剛剛伏身馬側,第二層的火箭便接續而至,又將十波死亡的箭雨灑向開始慘呼的韃子。韃子的噩夢尚未真正開始,第三層的火箭已經準備,發射在即。

    阿古達木和哈丹**是一個部落的勇士,向來悍不畏死。此番隨建州女真征討大明,都立誓要奮勇殺敵,用明國軍卒百姓的血液換得功名富貴,可惜定邊軍神龍見首不見尾,總是飄忽不定,未能如願。此時二人一前一後衝鋒,而定邊軍就在前方,豪勇無雙的阿古達木馬刀雪亮,神射無敵的哈丹**待發的箭簇暗黑無光,二人血脈噴張。

    碰撞吧,兇名響徹建州大地的定邊軍勇士,廝殺吧,逼退大汗十萬強軍的定邊軍英雄,死亡吧,勇者稱王的殺戮戰場。

    第一波火箭瞬間而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避過阻擋的馬刀,無視多層壓制而成的堅硬皮甲,呼嘯的哨音嘲笑着武力的蒼白和可笑,一頭破開盔甲撕開皮肉,在血液飛濺的同時,又穿過臟腑,砸碎骨骼,再撕開後背的肉皮,夾雜着大蓬的血肉,不做絲毫等待,又向着後面的生命齧噬而入。鐵騎對衝,火藥猛烈,火箭被加倍的破壞力甚至穿透了三層,纔不甘心停了下來,空出的戰馬飛散逃跑,留下了一地的亡魂和哀嚎。

    阿古達木的反應遠遠超過族人,迅捷的馬刀劈飛迅疾的火箭,左手碎裂的騎盾砸開了第二支火箭,孤單倖存的阿古達木也拯救了身後孤單倖存的哈丹**,直到第三支火箭打碎了二人建功立業的夢想,將二人串在一起。眼神渙散、口吐鮮血的無敵勇士,憤怒地望着決死衝來冰冷的鋼鐵大潮,面露不甘地墜落而下。

    四個波次的箭雨,一千支火箭,瞬間摧毀了韃子的鋒線,甚至貫穿了韃子整個陣型,前鋒變得稀疏單薄,被決死衝擊的定邊軍直接碾壓在血泊中。中央陣型後面的韃子和兩邊包抄的勇士,駭然嚎叫着蜂擁而上,兩輪手雷就在韃子頭頂覆蓋,將韃子的阻擊砸得粉碎。這就是定邊軍火力持續批次打擊的精神,已經深入每一個定邊軍士卒的骨髓。

    傷亡接近三分之一的韃子,在楞古德的死命下再次三面夾攻,六百餘人將袁鐵山百騎包圍、捲入,砍殺。外線定邊軍絲毫不躲,噴射的彈丸將搶前的韃子打得倒地吐血,然後用重甲硬頂韃子的刀劈斧砍,手中的三眼火銃掄起來舞動,不時將身邊的韃子打得腦漿迸裂。

    韃子稍一後退,就被楞古德砍殺幾人,進退不能的韃子嚎叫着再次兇狠撞向定邊軍。定邊軍內線的手雷如雨,不停砸在外線,在韃子中路炸起一片片血雨。而瘋狂的韃子仍然不肯稍退,在已經停止衝擊被擠得狹小的空間內,與定邊軍相互砍殺。

    一個定邊軍士卒剛剛砸碎一個韃子頭顱,就被另一個韃子一斧子劈倒。就這樣你一刀我一斧,你一片手雷我一片箭雨,沒有花哨,沒有躲避,沒有幸運,韃子前後被殺得死傷慘重,定邊軍內外兩層被屠戮一空。

    袁鐵山大喝:“

    兩邊壓,用手雷,別怕傷了自己人!”

    聞令的定邊軍向兩側紛紛扔出手雷,甚至就拋在身邊密密麻麻的韃子頭頂,被誤傷的定邊軍捂着傷口滾落戰馬,而傷亡更重的韃子終於恐懼了,五百多幸存的韃子被三十餘倖存的定邊軍,硬是壓向兩邊,讓出了中央四步寬的通道。

    韃子在楞古德的帶領下,迅速前壓試圖彌補中央的漏洞,狗娃孫勇的第二波次就到了。百騎定邊生力軍三眼火銃和手雷的交加火力,徹底打散了阻截的蒙古勇士,竟然一次鑿穿,蜂擁而過。劉大栓部緊隨其後,通過時手雷齊出,將左右蜂擁砍殺袁鐵山殘部的韃子炸得哭爹叫娘,血肉模糊。

    胡大柱部呼嘯而來,袁鐵山部已經被兩側的韃子盡數打落馬下,倖存的十幾個人與韃子步戰做最後的生死絕殺。胡大柱高擡大手就要救援,一直關注戰局重傷的袁鐵山急忙怒喝:“走!我斷後,爲了定邊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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