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明末微官 >第十一章 自當決戰訴不平(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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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忠賢一愣,急忙解釋道:“威海伯誤會了,只不過天子好奇,伯爺又一向喜歡逆襲翻盤,所以讓咱家探探定邊軍的消息罷了。”

    沈重笑道:“我從不對天子藏私,魏公儘管大大方方派人。只是那兩人也是英雄,也曾爲國浴血廝殺,魏公就勿要以富貴腐其心,以權勢動其性,以家人逼其就範了吧。”

    魏忠賢聞聽一愣,剛要否認,可瞧着沈重冷笑的神情,便又一嘆,剛想解釋,沈重已然拂袖而去。

    沈重轉身回到營帳,隨意坐在朱由校身邊。

    朱由校鄙夷地看了一眼沈重,搖頭感嘆道:“東海,你這大決戰一出,哪裏是辯不白之冤,分明就是打人耳光好不好。從葉閣老開始,張鶴鳴、熊廷弼、王化貞,還有這麼多的重臣言官。瞧着他們一個一個輪番捱打,朕倒是看得痛快,你可要自己小心。”

    沈重嘻嘻一笑,對朱由校說道:“反正現在有天子護着,他們還敢咬我不成?等此事罷了,臣撒丫子就跑,難不成葉閣老那麼大歲數,還能揮刀追着臣去那萬里之外?”

    朱由檢苦笑道:“東海,不要太過,內閣平衡上下,也是爲難。而且東林也有君子,並非全是腐儒。”

    沈重笑道:“內閣爲難,就放任他們刁難功臣麼?朝有賢良,就可以顛倒黑白,污衊爲國血戰的定邊軍麼?殿下之言,臣不敢不遵,只是一想到他們的齷齪,便覺得甚是噁心。陛下,信王,且不說臣與定邊軍有功無罪,反被構陷謾罵,就說那熊廷弼可有必死之罪?”

    瞧着朱由校默然。沈重伏地而跪,揚聲說道:“陛下,臣之品性,陛下深知!乃是個仗着天子恩寵。無法無天,趨利避兇的性子。臣知道陛下不喜熊廷弼蠻橫,兩次任免又皆爲陛下首肯,臣爲熊廷弼求情,必然傷了陛下臉面。可是爲天子國家。爲忠良賢才,臣有肺腑之言,請陛下先治臣罪,再聽臣言!”

    朱由校苦笑道:“那時朕初登大位,不懂朝政,國事皆委內閣,大事皆推六部,不過是個糊塗的擺設罷了。你是朕的近臣,又是朕的摯友,不肯陽奉陰違。又是爲了國事,何罪之有。你且平身,儘管說來,朕雖然不喜熊廷弼,卻還受得住你的逆耳忠言。”

    沈重自然不會犯傻,依然恭恭敬敬,三拜九叩,等朱由校搖頭失笑後,方纔一臉忠義千秋的嘴臉起身。

    瞧着朱由校無奈苦笑,沈重躬身說道:“薩爾滸之敗。熊蠻子勇抗重任,二赴關外,經略遼東。不避危難,不辭辛勞。以攻代守從容佈防,修繕城池整訓士卒,方纔一掃頹廢穩定大局。可是東林搶功奪權,放任浙黨逼其去職,換了不知兵事的袁應泰,方有遼瀋之失。”

    看着朱由校點頭認可。沈重方敢繼續說道:“遼瀋全失,熊廷弼三挑重任,再赴山海關,力撐遼東危局。結果內閣放縱,兵部蠻橫,支持王化貞架空了熊廷弼,纔有了廣寧大敗,以致遼東盡失。而今,又爲了一黨之利,便要株連其身,誇大其罪,殺之而後快!陛下,其人在則遼存,其人去則遼亡,朝廷用其人而不用其策,任其官而不與其權,如今卻論其與化貞同罪,何其不公也?熊廷弼若可死,內閣兵部豈可免,東林豈無罪乎?”

    朱由校搖頭說道:“化貞之罪當死勿論,熊廷弼不救廣寧,不守遼西,決然而退山海,以致遼西全失,豈無罪乎?”

    沈重苦笑道:“王化貞一意反攻,不整城池,不修軍堡,遼西皆是平原,無險可守,熊廷弼亦是兩害相權,爲保中原腹地也。”

    朱由校冷聲說道:“可六千川浙軍,千五百定邊軍,便修築冰城,於大淩河擋住了十萬奴兵!而且東海連下遼瀋,建奴已然軍心動搖,此正大有爲之時。”

    沈重苦笑道:“那是山海關已然萬全,否則奴酋只需偏師回援,坐視三月化冰,即可一掃而下,直指腹地。”

    朱由校不悅道:“若非平陽橋之敗,我大明可復遼陽,若非化貞無能,我大明可復遼西。這乃是你劇本之言,朕深以爲然,王化貞兵敗平陽橋,熊廷弼不戰而逃,此二人皆是罪人,你因何前後不一,又發偏頗之論?”

    沈重心中叫苦,連連腹誹歷史亂開玩笑,怎麼繞了一個大圈子,最後反而是自己的行爲,導致了天子治罪熊廷弼的決心。瞧着朱由校非常不悅,沈重暗歎一聲,熊大鬍子,我可盡力了,反正你都要死,讓我犯言直諫,再惡了天子,請恕我沒那個膽魄。

    沈重立即收起悲天憫人的胸懷,對朱由校媚笑道:“陛下火氣如此之大,可是也深受東林之苦?臣聽說,除了策劃三司會審王化貞、熊廷弼還有臣,那東林幹臣,堂堂帝師,內閣孫大學士和王在晉也鬧得沸沸揚揚。遼西潰敗之後,山海關人心不穩,內閣經略不急着彌補固防,反而先要掙個輸贏對錯。”

    朱由校苦着臉道:“沒一個消停的,誰說得都有理,朕也頭痛啊。對了,東海亦是名將,你說孫師傅和王在晉誰的方略最好。”

    沈重堅定道:“孫閣老主攻,練兵築城兩不誤,層層推進,從容收復遼東。王經略主守,以山海關、八里鋪爲憑,積蓄實力,以待將來。兩策相比,自然孫閣老的方略最好。”

    朱由檢拍案說道:“東海亦是此見,可見王在晉暮氣十足,難當大任也。皇兄,這回你可有決斷了吧?”

    朱由校懷疑地望着沈重,撇着嘴說道:“你小子一向主守,不是讓朕訓斥了兩句,就不敢說話了吧,你此言只怕不實。”

    沈重笑道:“自古方略從無萬全,只從方略而定,自然攻比守好,陛下聖裁,當以可行爲先。王經略主守,重建山海關八里鋪。整軍練兵,以五年計,共需白銀近千萬兩。孫閣老主攻,從山海關一路北上築城。同時整軍練兵,每年耗銀鬚五百萬兩,五年需兩千五百萬兩。所以,陛下有錢就聽孫閣老的,沒錢就聽王經略的。就是這麼簡單。”

    朱由檢冷笑道:“傾全國之力,五年不能平遼乎?”

    沈重笑道:“也許孫閣老、王經略有大才,反正臣做不到!”

    朱由檢搖頭道:“四十七年你出兵北上,四十八年定邊軍成軍,此後遼瀋、遼西兩次大戰,皆百戰百勝,也不過兩年而已。”

    沈重笑道:“若非避實擊虛,出其不意,以多打少,倚強凌弱。定邊軍一次硬仗下來,便煙消雲散矣。陛下,信王,從山海關北上,再無戰略空間,再無投機取巧,可全是死戰硬仗啊。”

    朱由校點點頭,向沈重問道:“說來說去,還是銀子糧食啊。東海,你此去大海。準備如何行事,何時方可建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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