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明末微官 >第二十四章 四海旗幟動澎臺(六)
    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在後世,一個電話便可聯繫,一個視頻便可相見,一個客機便可會面,地球變得越來越小,人情變得日益淡薄,效率改變了一切。

    而在十六世紀初,一切都要慢慢來。先是一個構思,然後是開始試探,慢慢積累反饋,隨後制定計劃,等着緩緩推動,再結合過程的逐漸發展,不時進行調整和應變。當終於水落石出,成果顯現出來,已經不知是一個月,還是一年之後。

    沈重從不適應,到開始喜歡,他依仗着對歷史的先知,佈下一個個陷阱,挖出一個個深坑,積蓄一分分力量,推動一個個進程,從始至終慢慢體會享受着開始、醞釀、發酵、傳播、改變、收穫,同時積極地享受生活。

    天啓皇帝躲在皇城,每日不是數銀子就是探索西洋美人。葉向高掌舵內閣,一邊穩定着古老的帝國,一邊協調東林黨和閹黨的鬥爭。魏忠賢迅速崛起,在諸黨的扶持下,向大權獨握的東林發起一次次挑戰。

    孫承宗不僅修繕了山海關,還建起了糟蹋銀子的寧錦防線。袁可立一頭顧着登萊練兵,一頭顧着遼東供應,還要幫着、防着、管着一心建功的毛文龍。南居益在福建每日辛勞,雖然日漸憔悴,可是準備總是不足,大軍始終未出澎湖。

    不知不覺中,天啓二年早已過去,又到了天啓三年的夏季。

    一船船銀子北上送到天津,也有一船船銀子送到南京、寧波、泉州、廣州,換來了一船船糧食和物資。東海的商路控制森嚴,南海的商路由李旦和臺灣維持,低價喫下了兩廣和福建的海貿。臺灣和葡萄牙的協議終於簽訂,不僅火器經由葡萄牙轉賣給明朝,而且內陸的生絲和瓷器,正被葡萄牙瘋狂地輸送到歐洲和美洲。當然,獲得豐厚利潤的每一艘葡萄牙商船,都少不了幾個定邊軍的士卒。

    而定邊軍的步伐從不停止。馬成、陸遠在威海衛督造戰船,李晟、唐黑子去了濟州島馴養戰馬,蔣海山、薛勇領着又一支艦隊南下,臺灣在熊兆珪統領的民政司領導下。依靠幸福的齊魯百姓、比較幸福的朝鮮人、非常悽苦的土著人,正一天天變得富足和強大。

    吳天武代替馬成執掌指揮司,鐵毅、胡大柱整訓騎兵營,姜大丹、

    孫耕牛替蔣海山苦訓水師,丁俊山、盧時、沈宏整編遼兵和新兵。周浩則駐軍馬尼拉當起了太上皇。而除了在澎湖戒備荷蘭人的張勞,四海劫掠的王福和田大壯卻始終沒有消息。

    沈重如同一個歐洲帝國的君主,每天不是巡視推動臺灣的建設,就是在湖光山色間對東西蠻夷頤指氣使。溫泉、游泳、野炊、釣魚、讀書,除了一杯咖啡或香茶,兩個良鄉村霸道的女人,隔海相望的未來夫人,目光卻總是屢屢關注着南海的風波。

    沈重放下咖啡,迷離欲睡的雙眼透過大海望向馬尼拉,嘴裏喃喃說道:“鄭芝龍在馬尼拉等急了。王福和田大壯這兩個王八蛋,也該有消息了。澎湖的荷蘭人艦隊不動,南居益何時才能出兵啊。”

    見沈重總是心不在焉地陪着自己,小芝和翠兒便笑着,從西班牙女僕端着的盤子中,取出一根香蕉,剝好後便狠狠塞進了沈重的嘴裏。

    南洋的氣候變換,東南盛行的季風,推動着四艘荷蘭商船高速逃遁,因爲他們身後便是兩艘海盜的戰船。已經追逐了他們半天。

    “該死的海盜,我要向東印度公司控訴庫恩,指揮着強大的海軍,卻任由大海變成了黃種人的獵場。”

    “也不能全怪庫恩總督。雷耶斯佐恩將軍領着主力艦隊,封鎖了黃種人的港口,巴達維亞的力量已經不足了。”

    “可是快一年了,雷耶斯佐恩將軍仍然沒有讓黃種人屈服,反而陷在北方無法回航。”

    “是啊,我們隔絕了黃種人的南海。可是也隔絕了巴達維亞的供應。雷耶斯佐恩將軍沒有攻擊黃種人之前,巴達維亞的港口遍佈北方的商船,壓低了生絲和瓷器的價格,爲我們提供了充沛的貨源和足夠的利潤。可是如今呢,想想就讓人失望。”

    “如今只有李旦的商船可以直達巴達維亞,不僅難以滿足我們,價格更是貴的離譜。長期以往,不等雷耶斯佐恩將軍打開那個帝國的大門,我們就先要破產了。”

    “諸位先生,還是把抱怨收拾起來,將視線放到眼前吧,我們身後可還有黃種人的海盜。聽說這兩個月,這些該死的海盜,利用季風商貿繁盛的時機,至少搶劫了四十艘荷蘭和英國人的商船。”

    “上帝保佑我們,但願能夠脫離這些該死的海盜,讓我們儘快抵達馬六甲。”

    “納維斯先生,您應該感謝的不是上帝,而是我,是我保佑了大家!若不是我提議連夜出發,我們早就和其他可憐的商人一樣,被海盜在航線上攔截了。如果我們能夠逃脫,你們應當在以後對我有所回報。”

    “斯內克先生,如今您和諸位先生,可是乘坐着我的快船,若是難以倖免,就只有祈求上帝保佑我的船足夠快,能夠挽救大家的生命。若真出現這樣的結局,還請先生們日後能夠提攜我的生意。”

    “早知道這樣,就應該委託葡萄牙人託運,他們和黃種人國家有約定,不會遭到海盜的襲擊。”

    “別開玩笑了,葡萄牙人的商船都裝得沒有落腳的地方,哪裏還有餘力幫我們運輸,要我說…”

    “上帝保佑,他們掉頭了。←→”

    楚金放下望遠鏡,遺憾地看着遠去的荷蘭商船,

    對部下苦笑道:“發現得太晚了,我們和他們距離太遠,否則滿載貨物的商船,可跑不過老子的戰艦。全速回航,看能不能撈幾條漏網的小魚。”

    當日頭西落,就要與主力會合的戰艦,卻遠遠聽到了不時轟鳴的火炮。

    楚金連忙用望遠鏡觀看,隱約發現似乎主力正在海戰,連忙高聲喝令:“尾舵左三。咱們參戰!”

    部下笑道:“是不是田大人正在嚇阻商船?”

    楚金沒好氣道:“這都多久了,要麼投降,要麼該跑的早跑了,還嚇阻個屁?聽聽這炮聲。兩面呼嘯,定是戰艦對射的聲音!”

    部下連忙說道:“大人,繞行可耽誤時間啊。”

    楚金冷笑道:“廢話,老子兩艘戰艦,過去也是亂戰。還不如先佔個風頭,打荷蘭鬼子一個突擊。”

    楚金指揮着兩艘戰艦不停變向繞行,一個時辰後,當傍晚的彩霞將海面映紅的時候,楚金終於繞過了交戰區,鼓起船帆藉着風力向火炮方向逼近。

    又是半個時辰,望遠鏡中,主力艦隊成縱隊排列,與六艘荷蘭戰船組成的艦隊,來回交錯炮擊。雙方的戰船周圍不時升騰起水花,雙方船舷不時暴起木屑,正打得難分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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