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明末微官 >第七十一章 淚洗中原血染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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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父汗等人一齊看向自己,八音便揚聲說道:“沈東海非爲決戰而來!”

    皇太極點頭笑道:“八音所言有理,否則豈會只有區區八千定邊鐵騎徐徐北上。”

    八音笑道:“八哥所言甚是,沈東海必然別有所圖,插手遼東不過是順手而爲,目的只是幫着孫承宗,撐住遼東的危局。”

    天命汗皺眉問道:“沈東海有何目的?”

    皇太極苦笑道:“消息太少,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閹黨致勝獨霸朝堂,東林蓄勢藏身地方,雙方決戰在即,唯唯中間卡了個孫承宗讓魏忠賢十分忌憚。魏忠賢不敢剋扣遼西的錢糧,卻減了對蒙古和朝鮮的賞賜,甚至配合東林腐儒漂沒鐵山的供應,一邊逼着毛文龍盤剝朝鮮致使雙方敵視,一邊驅逐袁可立坐視東江軍消耗,最後剩下孫承宗遼西的孤軍。”

    天命汗笑道:“魏忠賢的算盤精到,無論是孫承宗出擊,還是我八旗西進,遼西旦有一敗便可逼孫承宗下臺。”

    八音笑道:“所以,沈東海在南京設局,一手利誘察哈爾和蒙古諸部出動,一手鼓動明國商賈馳援遼南和鐵山,目的便是重新爲孫承宗補上缺口,從而再次穩定遼西局勢。然後他自己好從容北上,着手不爲人知的謀劃。”

    皇太極哈哈大笑,點頭讚道:“沈東海心不在遼東,不欲與咱們決戰,所以準備難免不足,卻是我大金與之決戰的大好時機。”

    見皇太極和八音一唱一和,便讓父汗和衆人默然點頭,代善冷冷瞥了二人一眼。便高聲笑道:“我等都是粗魯漢子,若說廝殺血戰自然不在話下,但若說到足智多謀、深悉明國內情,便只有老八和八音二人了。只是你們說得雖然有理。可是自沈東海出世,一戰赫圖阿拉讓八音大意落敗,二戰遼右遼南斷送了八音的二萬鐵騎,第三次更是用盡心機虛虛實實,讓咱建州上下一齊失算。】遭受了遼瀋大敗。因此,咱們萬萬不可再重蹈覆轍,墮入沈東海的陰謀詭計啊。”

    代善話音一落,八音便是臉色一紅,而皇太極也是無話可說,代善便得意洋洋笑道:“如今,察哈爾南下在即,蒙古左旗諸部蠢蠢欲動,孫承宗毛文龍左右窺視,張盤所部扼守南關固守旅順。再加上遼東缺糧以致尼堪不斷叛亂,現在孫承宗危局已減,倒是我大金岌岌可危。因此我的意思是,此時不僅不當決戰,還應繼續收縮,對內鎮壓遼東尼堪,對外集中兵力先退了蒙古人的威脅再說。”

    皇太極搖頭說道:“二哥,察哈爾和蒙古人再兇,不過是爲了銀子纔出兵騷擾牽制,不肯死戰便對付不了咱的盛京和廣寧城。而我大金的心腹之患。一在遼西的孫承宗,二在北上的沈東海,三在離心叛逃鐵山、遼南的遼東亂民。若是先退了蒙古威脅,等咱們回過頭來。迎接咱們的便是成了氣候的東江軍。到時候,再加上有沈東海幫扶的孫承宗,我大金的局勢纔不好收拾。”

    八音肅容道:“八哥說得是,打掉張盤所部,控制遼南局勢,出兵鐵山朝鮮。吸引孫承宗和沈東海東進救援,再趁機回頭與之決戰遼西平原,這纔是一戰底定遼東和心腹之患的良策。”

    代善冷笑道:“沈東海入赫圖阿拉,可曾理睬過瀋陽的楊鎬?沈東海逞威遼南救困渾河,可曾將岌岌可危的袁應泰放在眼裏?沈東海三赴遼東,搬空覺華島的糧食,偷襲遼瀋屠戮我大金子民,可曾將王化貞的廣寧軍放在眼裏?便是那孫承宗,一心一意築城困守,何時看顧過爲他賣命的東江軍?你們就敢拍胸脯擔保,沈東海和孫承宗會爲了鐵山和朝鮮,冒險東進與咱們決戰遼西嗎?”

    皇太極搖頭說道:“我不敢,可是遼西若不出兵,蒙古人威脅有限,我八旗便一意攻略東南,可一次解除心腹之患,從而徹底底定局勢,就此轉危爲安。”

    代善還要再說,天命汗不耐煩地揮手製止,忽然問道:“山西的糧食鐵器可夠?”

    皇太極苦笑道:“倒是可撐一段時日,只是我大金的金銀也用得七七八八,日後恐怕難以爲繼。”

    代善冷笑道:“糧食六十兩一石,鐵器二十兩一斤,還說被逼替沈東海效命,范家爲表示歉意給咱們打了折扣,簡直就是一羣貪婪無恥的小人。依我的意思,乾脆殺一儆百,瞧瞧誰還敢趁機坐地起價,勒索咱們大金的銀子。”

    天命汗搖頭說道:“你這是殺雞取卵,若是依你的主意,日後誰還敢不怕明國封鎖,冒死給咱們供應物資。銀子一兩不許差,支付一日不可延,銀子沒了可以去搶,商路斷了便再難修復。”

    說到這裏,天命汗起身踱步苦思,然後高聲喝道:“沈東海不欲戰,我偏偏欲與之決戰,沈東海不會爲了鐵山出手,那我用幾十萬遼東尼堪爲餌,孫承宗和沈東海也敢坐視不理嗎?”

    皇太極臉色大變,急忙高聲問道:“父汗,您欲以遼東漢人的性命,逼孫承宗和沈東海決戰嗎?”

    天命汗冷聲說道:“糧食不足難以安撫,遼東尼堪必然叛離,出兵鎮壓死傷必重,遼東尼堪更不會歸順。既然反正都是如此結果,何必還留着他們的性命。再行五金斗之令,足者可活,不足者補充八旗田莊爲苦力,餘者一律殺戮。沈東海不理,便解了咱們的心腹之憂,沈東海欲救,便順勢滅了定邊軍和遼西軍。”

    皇太極大驚,連忙說道:“父汗,這可是幾十萬的人命,一個不好便是反叛四起,拼死一擊,那時候我大金危矣。”

    八音也上前拉着天命汗,苦苦勸道:“父汗。您若行此策,恐怕咱女真與漢人便是生死大敵,不死不休了。一邊是窺視的蒙古,一邊是強大的明國。再加上刻骨仇恨的漢人,我大金的基業再難安穩啊。”

    李永芳聞聽天命汗欲再起屠刀,嚇得連忙噗通跪倒,嚎啕哭求道:“大汗,萬萬不可啊。若行此策,遼東必亂,

    別說割據遼東,便是日後能否立足都是問題啊。”

    天命汗怒聲咆哮道:“殺些無用的尼堪以解糧荒,用他們的賤命逼孫承宗和沈東海決戰,如此良策因何攔阻。可是爾以爲明帝爲長久,以我爲短暫,欲蛇鼠兩端左右逢源嗎?來人,罷了這奴才的總兵之職,打入牢獄問罪。再有敢效此人者,一律重重問罪!”

    李永芳見天命汗憤怒,而且決然治罪自己,便連忙哭訴道:“汗王,奴才絕無二心,奴才絕無二心啊!自打奴才反正,便一心一意跟着汗王反明,奴才之言或有不當,可皆是爲汗王大業的一片忠心,請汗王明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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