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做過牢的人,是無數個夜晚提心吊膽害怕半夜被提起來暴打的人,睡覺根本不可能睡的安穩。
可是,霍北冥在這守着幹什麼?
爲何要來?
在手機裏給她直播洞房不好嗎?
丟下嬌妻到這裏來守着她,算什麼?
南煙的心起伏不平,有很多次衝動想要跳起來把他趕走。
但是,她翻了個身背對着他終究還是沒有這麼做。
她不得不承認,她把霍北冥從黃芷晴的石榴裙下叫回來的感覺真的很爽。
那個女人現在一定氣的要死。
南煙只要一想到黃芷晴氣急敗壞的樣子,她就莫名的痛快。
她忽然意識到打敗黃芷晴最好辦法就是霍北冥。
把她一生處心積慮想要得到的男人搶過來,讓她美夢破滅,就是對她最狠毒的懲罰。
想到這些,南煙的心莫名的激動,莫名的跳的很快。
長夜漫漫,如果她想要搶這個男人,想要把他牢牢抓在自己的手裏,現在無疑是個最好的機會。
可是,她卻做不到。
她腦子裏告訴自己無數次,這只是報復黃芷晴的手段。
但,她還是做不到。
她嫌髒。
嫌霍北冥髒,更怕他髒了自己。
五年前,他不信她。
親手將她送進監獄,讓人一根一根拔掉了她的頭髮,砍掉了她的手指,磨爛掉她胸口的刺青,抹掉他們曾經相愛的證據。
現在,他依然不信她。
卻想要彌補,想要像救世主一樣給她救贖。
而她,最不需要的就是救贖。
不知道過了多久,南煙從假睡變成了真睡。
霍北冥也漸漸從坐着變成了躺着,不知道過了多久。
霍北冥突然被一聲慘叫聲驚醒:“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南煙做噩夢了,身體縮成了一團瑟瑟發抖。
她哭,哭着求饒,哭着喊不愛霍北冥了。
彷彿夢裏有洪水猛獸在逼她,不准她愛霍北冥。
霍北冥的心撕拉一下,痛的幾乎崩潰。
跳起來鑽到她的身邊,將她緊緊抱進懷裏。
“不怕,沒事了,我在這,沒事了。”
南煙在寒冷的地獄裏彷彿找到了一絲可以危機的溫暖,小心的望這份溫暖裏靠去。
慢慢的不在顫抖,霍北冥焦急的心慢慢平靜。
卻聽到她輕輕的喊了一聲:“江來,你別走,你別離開我。”
霍北冥那顆千瘡百孔的心再度裂開,有碎的像刀子般的冰渣子穿心而過。
江來,江來。
這個名字就是穿心的利劍。
他懷裏的女人最無助的時候,想着的人不再是他。
霍北冥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過來的。
那一夜,他的心死了幾百次,又復活了幾百次。
他所堅定的決心在聽到江來兩個字的時候,瞬間土崩瓦解。
清晨,南煙醒來的時候。
沙發上是空着的,上面依稀還殘留着那個人留下的印記。
空氣裏似乎還有些淡淡的菸草味道,只是他已經不再了。
她看着窗外,發了很久的呆。
望着清晨的那縷清新的光,腦子裏一片空白。
洗漱完出房間,聞到一股清甜的粥香。
南煙走近餐桌,看到上面擺着仍然冒着熱氣的小米紅棗粥。
還有霍北冥最拿手的海鮮麪條,從小到大南煙最喜歡喫霍北冥煮的這碗海鮮麪條。
他也說過,這輩子只會給她一個人煮。
南煙看着鮮香四溢的海鮮麪條,不知道是不是蒸汽太熱,還是眼裏進風。
她的眼莫名的就溼了。
坐到餐桌前,看着這一晚麪條。
想到了18歲成人禮上的那碗長壽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