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何而笑？”左老皺了皺眉花白的眉毛，直視着秦陽。
止住笑聲，卻還帶着淡笑，秦陽半帶着玩味之意道：“我憑什麼相信你，或者說你有什麼值得我相信的地方？就憑你老今天的幫忙？還是說現在對我瞭解的一切，我必須得選擇和你做朋友？”
連續幾個問題，左老卻沒有及時回答，他在琢磨秦陽的話，從某一種角度來說，這些是必須去考慮的事。
此刻左老也清楚的認識到秦陽並非看到那樣吊兒郎當，這纔是他真實的一面，一個異常謹慎的年輕人，單憑今天的示好，如果秦陽就答應下來，這絕對不可能。
再者，秦陽的確沒有說錯，左老沒有表現出讓他相信的地方，甚至還有着另外一層意思，就是知道了他咒師的身份，並且以此作爲威脅，當然，這是秦陽的試探，左老也不會傻到那麼做。
晌久之後，左老呼了一口氣，才晃過身來，再次看着平靜的秦陽，這次他佔了主動：“那老夫也問一個問題，在小兄弟的意識裏，老夫應該拿出什麼樣的誠意才能讓你相信。”
果然，左老問出這話的時候，秦陽有了稍稍的遲疑，一時間沒有回答上來，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見秦陽如此反應，左老輕笑了幾聲，擺了擺手道：“秦陽小兄弟，咱們別試探過來試探過去了，老夫生性耿直，有什麼說什麼，既然我今天選擇了示好，又出現在了這裏，就說明了我的誠意。”
秦陽點頭不語，伸手示意左老繼續說下去。
“你說的一點沒錯，朋友這兩個字看似簡單，卻包含着太多的含義，如今這個年頭，真正意義上的朋友又有多少？”說着，左老露出自嘲的笑容，接着道：“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朋友只是一個託詞，利益纔是第一位。”
“人性皆是如此！”
怔了一怔，左老點頭：“不錯，這就是人性最真實的一面。”
“可世界上依然還存在着真正的情義，不是嗎？”秦陽道。
“是啊，世事無絕對，就看如何去挖掘。”說着，左老的表情變得嚴肅,直勾勾的看着秦陽：“你是一個將情義看得很重的人，我看得出來。”
秦陽淡笑，抖動着眉毛：“如何看出來的。”
“薛掌櫃這件事上，難道還用得着我多說嗎？”左老輕笑着。
這倒沒有錯，在薛掌櫃中毒這件事上，秦陽做出的事在旁人看來很費解，也許是薛掌櫃有恩於他在先，然而如果換做另一個人，在毫無辦法的情況下，很大可能都不會隻身前往霧霞山這種危險之地去尋找懷疑中的靈藥。
所以，不管最後秦陽帶沒有帶回來地龍花，這份情義已經到了，左老一把歲數，看得實實在在。
“那是我虧欠他的。”
左老定神，忽然笑着問：“如果換做是我，你也會做同樣的選擇嗎?”
沉默了一會兒，秦陽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淡淡的說出一句：“將心比心！”
“好一句將心比心，小兄弟，你我現在說朋友二字太早了，不論是你還是我，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真會成爲忘年之交。”左老變得激動，臉上紅潤起來。
“也許吧，現在說什麼都爲時過早，我也希望能和左老能成爲忘年之交。”
話說到這個份上足夠了，以後的事誰也無法肯定，如果有那個機緣碰在一起，並且能做到替對方着想，就算不說出口，朋友二字在彼此的心中，如果僅僅看重利益，一切都是空談。
“有沒有興趣去星火城？”幾句閒話後，左老突然問道。
星火城！
天風國第一大城市，也是國都，更是幾大勢力總部的聚集地，秦陽是想去，但絕不是現在。
“晚一些再去吧。”
左老抿嘴，道：“也好，等到了那裏別忘了還有我這個老傢伙便是。”
“放心，有便宜不佔是傻子，你堂堂神醫，大土豪一個，真要是來了，看我不喫窮你。”秦陽笑道。
左老朗聲一笑，打趣道：“還真不是吹，就憑你還喫不窮老夫。”
秦陽翻了個白眼，擺了擺手，打着哈欠道：“行了，你該幹嘛幹嘛，我睡了。”
“等等。”
被左老突然叫住，秦陽很是喫驚，皺着眉頭：“還有事？”
“我在黑鐵城呆了三個月，你離開了三個月，這裏發生了一件大事。”左老道，說話的時候表情非常嚴肅。
能讓左老如此嚴肅
“黑鐵城第一家族張家被人血洗，一百多人死絕，連一條狗都沒被放過。”
張家被人滅門！
這個消息太震驚了。
想到在華雲宗的張衝張恆兄弟，還有黑鐵城起過沖突的張牧張瑤兄妹，試問，有多大的仇恨才能讓人下如此狠手。
“誰做的？”
左老搖了搖頭：“沒人知道是誰做的，但小道上卻傳來一個有趣的消息，你想知道是什麼嗎？”
劍眉一挑，秦陽嚴肅着問：“什麼？”
“小道消息傳出，對那羣黑衣人下令的是一個叫陽少的人。”說着，左老眯起了眼睛，笑盈盈的看着秦陽。
秦陽被左老這眼神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突然想到剛纔口中提到的“陽少”，瞳孔猛然張大，驚呼：“你該不會以爲是我做的吧。”
“不不不，我不會這麼認爲，你沒時間，想必也沒有那個必要。”左老擺了擺手站起來，在房間踱了幾步，最後停下來，非常認真的道：“小道消息既然傳了一個叫陽少的人，看來事情有點複雜。”
“如何複雜？”
“你想想，既然那羣下手之人都殺完張家人，爲什麼會故意放出這個消息。”左老可是混了大半輩子的老傢伙，有些事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蹊蹺。
聽了左老的一席話，秦陽也開始琢磨，沒錯，既然都已經滅門，那爲何還放出消息，那麼，既然放出了消息，只能說明一個原因，是有目的的，很大可能是爲了嫁禍。
換句話說，那個什麼陽少是一個子虛烏有的人，卻又要讓人誤認爲是某些人。
“我和張家兄弟是有矛盾，但根本還沒有到這個地步，好歹也是同門師兄弟。”秦陽沒有保留的道。
左老白眉微蹙，以他對秦陽初約的瞭解，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而且時間根本不對，別人不知道，他卻很清楚。
“你還得罪了什麼人？”
仔細的想了想，秦陽搖了搖頭，他和張衝兄弟的矛盾在宗門內倒不是什麼稀奇事，可是能夠有如此手筆的人還真不知道是誰，還有，爲什麼會嫁禍於他，圖的又是什麼？
一切的一切，越來越複雜。
“如果沒有得罪什麼人，我猜測推動這件事的人還有更大的陰謀，張家滅門只是一個開始，真正的大事還在醞釀中。”左老一言正中，秦陽也想到了這點。
“你說的在華雲宗那對兄弟回過黑鐵城奔喪，且揚言要殺死那人，現在還不確定他們認知中的陽少會不會是你。”
秦陽苦笑，這邊的事差不多完了，他也是時候回宗門，而這次回去就能知道張衝兄弟會不會誤以爲他就是滅張家滿門的那個陽少。
“一切小心。”左老的神色很忠懇。
“多謝提醒，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不論是不是嫁禍在我頭上，想輕易的弄死我也沒有那麼容易。”秦陽帶着一股冷意。
左老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道：“只怕背後之人需要的就是你和張家兄弟起大沖突。”
“那你覺得如何處理？”秦陽詢問。
沉思片刻，左老道：“靜觀其變，將計就計！如果我們的猜測是對的，那麼製造這件事的人肯定對你和張家兄弟都頗爲了解，那麼，你再想想，一旦你們起了衝突，事發地點會在哪裏？”
“華雲宗！”
突然，秦陽臉色鉅變，一把抓住左老的手臂，情緒變得激動：“你是說有人會針對華雲宗製造更大的事端？”
“不敢肯定，卻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不然我想不通爲什麼會故意挑起你和張家兄弟的矛盾，總之你得處處小心，如果有可能，將這個消息告知門中有實權之人，早日防範的好。”左老很真誠的看着秦陽，能否贏得一位真正意義上朋友，往往就是一些細節上的小事。
秦陽抱拳：“多謝，明日我便回宗。”
“嗯！”
整個晚上秦陽都沒睡着，心裏老是在尋思左老說的這些話，什麼人會對宗門不利呢，既然已經做了，他又有多大的力量，會給宗門帶來多大的衝擊呢？
對於華雲宗，秦陽其實看得很淡，那裏的九年成爲永遠的記憶，然而就算再那個啥始終是自己的宗門，況且現在宗主易博對他有着很高的期望值，很多時候，站在另一個角度來說，宗門的態度也不完全是錯的，正所謂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何況是一個超級大家庭。
長呼一口氣，秦陽自言道：“要來便來吧，正好當做一種磨練！”
ps：趁睡覺的時間爬起來寫了一章，準備接着睡！今天本來說不寫，想想還是擠出一點時間寫一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