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近日並不安穩,連着幾晚,都有女子在夜間遇害,如今人心惶惶,不等天黑,多戶人家便緊閉大門,夜市也變得冷清寥落。
蘇荷已經被保護起來,準確的說,是被監視起來,周景寒已經給夜月等人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保護好蘇荷的安全,黃昏之後便不允許她出去,就算是白日間外出,夜月等人也必須跟隨在側。
出去一趟還要帶着這麼些人,實在是過於扎眼,蘇荷乾脆不出去了,日日在家裏。
“哎呀,小姐,你悔棋!”映雪嚷着。
蘇荷手裏拿着一顆棋子,笑嘻嘻道,“哎呀哎呀,我剛剛是沒有想好嘛,乖,該你了。”
映雪嘆息一聲,今日一共下了十二盤棋,蘇荷已經悔棋三十二次了……
映雪簡直就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她哭喪着臉隨意擲下一顆棋子,緊接着也落下手裏的棋子,她看着棋局笑着說,“呀,我又贏了。”
映雪已經無力反駁,她泱泱道,“確切的說,應該是小姐耍賴成功了。”
蘇荷也無聊地扔着手裏的棋子玩,她說,“日日悶在家裏,煩死了,還有某個人,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這些日子都見不到……”
映雪沒了聲音,蘇荷悶聲道,“映雪,你說……”蘇荷擡起頭,卻見對面的映雪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周景寒,正笑吟吟滿臉寵溺地看着她。
蘇荷眨巴眨巴眼,她露出明媚的笑容,調皮說道,“呀,我竟然不知道王爺還會玩變戲法呢,無聲無息就能出現在我眼前。”
“聽到荷兒的唸叨,我便立即出現了。”周景寒說。
蘇荷瞥了他一眼,“誰在念叨你。”
周景寒嘴角含笑,他輕輕摸了摸蘇荷的頭髮,“這幾日忙,疏忽了你,不要生氣。”
蘇荷正色道,“對了,你到底在忙什麼?是和這些日子那些出事的女子有關嗎?”
周景寒點頭,“沒錯,自從京中的人警戒起來,那些作案的人便隱匿起來,一時尋不到蹤跡。”
“既然出手,並且嚐到了甜頭,這些人只怕不會徹底收手。”蘇荷說。
周景寒點頭,“是啊,如今京中女子個個都是十分小心的,夜間不會出去,不會給這些賊人可乘之機。”
蘇荷搖搖頭,她道,“沒有了魚餌,魚兒是不會上鉤的。”
周景寒一震,他若有所思,“荷兒的意識是……”
“引蛇出洞!”
這幾日天都不好,夜晚更是不見星月,街道冷清,所以到處也是黑漆漆的。
一條偏僻的巷子裏,一個身形瘦削的人快步走着,她時不時小心翼翼觀察着四周,或許是因爲害怕,她步子有些快,走到一個岔路口時,一邊的角落裏突然傳出聲音,“小娘子走這麼快乾什麼?”
那女子嚇了一跳,她捂着嘴看着那角落。
慢慢的,角落裏的人走出暗處,藉着微弱的光芒,女子可以看清楚,這是個身形強壯的乞丐,他衣服破爛,頭髮凌亂,身上散發着惡臭氣味。
那乞丐揉了揉***笑道,“沒想到現在還有膽大的敢出來走夜路啊,大爺我正好好幾天不開葷了,哈哈哈……”
“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是去城外探親的,今晚纔回來,你要是想要銀子,我也可以給你的。”
那乞丐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他放肆笑着,“銀子我當然要,只是人嘛……我也要!”說着,那乞丐便衝着女子襲去,只是奇怪的是,那女子並不曾躲避,,她擡起頭,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這人正是蘇荷。
那乞丐看着蘇荷這波瀾不驚的樣子,心裏頓時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眼看着他的手就要搭上蘇荷的胳膊,下一刻,乞丐只覺得臉上濺上了溫熱的液體,緊接着,乞丐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那已經斷掉的手,他張大嘴,卻叫不出聲來,,只是在,一瞬間,這是發生了什麼?
直到他被包圍,乞丐才反應過來,他顫抖着手捂着自己那鮮血如注的手,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周景寒已經把蘇荷護在懷裏,他語氣既擔憂又有些責備,“不讓你摻和你非要來,可是害怕?”
蘇荷目光從那乞丐身上移開,她說,“我若是怕就不會來了,我纔不怕呢。”
那乞丐顯然是知道周景寒的身份,此刻他抖得更加厲害。
周景寒蹲下身子,“你是哪裏來的?同夥在哪?”
地上已經流了一灘血,那乞丐已經疼得渾身冒冷汗,他哆嗦着咬着牙不說話。
周景寒冷笑一聲,他一腳踢翻乞丐,烏金靴子踩在乞丐手腕斷口處,那乞丐的慘叫瞬間劃破天際。
“你在和我玩心思?”周景寒那冷冰冰的聲音鑽進所有人的耳中。
蘇荷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此時的周景寒,的確是有些駭人啊……她悄悄對夜月說,“哎呀,我看着都疼。”
周景寒回頭看了一眼蘇荷,他吩咐說,“把他帶走,別讓他死了,回去細細拷問,若他還是不說,那就慢慢折磨。”
“是。”
蘇荷看着那乞丐被帶走,周景寒擋在蘇荷面前,“別看了,血淋淋的,我送你回去休息。”
蘇荷如今正精神着呢,她搖頭說,“我不回去,我要和你一起。”
“怎麼這麼不聽話?”周景寒無奈。
蘇荷搖着周景寒的胳膊說,“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呀。”
周景寒無奈搖頭,“好吧,那你就跟着我,若是累了就告訴我。”
“好好好,有始有終,我既然參與到其中了,就要看到最終的結果啊,能破了這個案子,我也是有一份功勞的。”
周景寒給蘇荷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說,“是是是,有你的功勞,到時候你想要什麼獎賞,儘管說就是。”
“這句話我可記在心裏了!”蘇荷衝周景寒眨眨眼說。
周景寒無限寵溺,“好,到時候,你把整個王府搬空也不要緊。”
蘇荷輕笑出聲,她往前跳走兩步,“我把王府搬空了,你日後住在哪裏?”
周景寒兩大步追上蘇荷道,“到時候,就讓蘇掌櫃的養我了。”
今夜的這招引蛇出洞,成果頗豐,一共抓住了五個乞丐,這些乞丐全部被帶回來了,蘇荷坐在一邊,望着另一邊那一排“女子”,一直憋着笑,身邊的夜月更是已經憋紅了臉。
那“女子”中有人聽見夜月暗笑,便一個凌厲目光傳過來,這些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周景寒身邊的暗衛,爲了今晚的行動,專門挑了幾個身形瘦一些的人裝扮成了女子。
流觴一身粉衣,他渾身尷尬不舒服,他瞪完了夜月,小聲問周景寒,“王爺,人已經抓來了,屬下是否可以……回去換衣服了?”
周景寒點頭,“去吧。”
“是。”
地牢裏陰森且潮溼,蘇荷身上裹着披風都能覺得有陰寒之氣鑽進身子裏,她緊了緊身上的披風,靜靜看着眼前這些乞丐。
那幾個乞丐跪成一排,全部低着頭,雲錫指揮人搬來了各種各樣的刑具,那幾個乞丐見狀,紛紛抖着身子。
“說出你們的同夥藏匿之地,本王還能從輕發落你們。”周景寒站在他們跟前說。
那幾個乞丐面面相覷,卻是沒有人敢出聲。
蘇荷喝了一口熱酒暖了暖身子說,“把這幾個人分開審問,從實交代的,便從輕發落,若是誰瞞着不說,那便罪加一等!”
周景寒挑眉,這個法子倒是不錯,他衝蘇荷投去讚賞的目光,然後吩咐人將這幾個乞丐分別關起來審問。
一夜過去了,幾個牢房裏的乞丐都被折磨的不成樣子。
“王爺,這是這些人的供詞,只有一個人咬牙沒有承認,剩下的四個人全部招供,口供沒有太大的出入,如今已經可以確認剩餘之人的藏匿之地了。”雲錫說着,遞上了口供狀子。
周景點頭,“好,你帶人去解決剩下的事情,記住,,一個也不能放過,追根溯源,把所有人都抓住!”
“是,屬下明白。”事不宜遲,得到吩咐,雲錫便匆匆前去了。
周景寒看完供詞,皺眉說,“這夥人根本不是什麼乞丐,是之前剿匪時的漏網之魚,他們逃出來沒有地方可去,便混跡在京城裏做乞丐,不僅禍害京中年輕女子,還有偷盜的行徑,簡直是可惡!”
蘇荷也拿過一份供詞看着,她皺眉說,“這些人作惡多端,行徑可恥,絕對不能輕饒!”
周景寒點頭,“沒錯,等抓住所有人,也算是給京中百姓一個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