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夜燼天下 >第四百七十八章:不可原諒
    “三姨娘,您真的不知道外頭爲什麼這麼吵嗎?”蕭千夜轉過身,再次望向風三娘,她也纔有點疑惑的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面色微變,低道,“是軍隊的聲音,出什麼事了竟然能調動軍隊?”

    蕭千夜擔心的絞着手,三郡主那張天真爛漫的臉突兀的在眼前閃爍,葉雪和他也是自幼相識,他深吸了一口氣,滿眼都是焦急:“三姨娘,明戚夫人的小女兒葉雪,還有六王爺府上的三郡主,她們兩人被不明身份的人擄走下落不明,眼下應該是調動軍閣本部的人在全面搜城,但我聽說最近軍閣的人員極度匱乏,不知道帝都城的守備可還夠用?”

    風三孃的面色被他這句話撩起顯而易見的不滿,吸了一口早已經被掐滅的水煙,扯着嗓子冷笑:“是不太夠,之前星聖女害的原屬禁軍的駐都部隊全線癱瘓,這口氣都沒緩過來,東冥碎裂、陽川碎裂,到處都要派人過去搶修賑災,可我聽說陛下還將青鳥、三翼鳥轉調去了落日沙漠裏挖棺材?眼下到處都缺人,要搜索全城的話,以現在的人手,恐怕沒個三五天都搜不完。”

    蕭千夜凝望着她,三姨娘的眼神裏有顯而易見的質疑,但終究也沒有再多問什麼事情,又聽見外頭傳來腳步聲,風三娘眉峯一蹙,起身領着他說道:“應該是大哥回來了,你過來躲一躲,別被他看見麻煩。”

    他立即順從的跟過去,一路走到那件懸掛着風鈴的閨房前,聽着清脆的鈴聲,不知爲何心中有些微妙的悸動,風三娘一聲輕笑,將手裏的煙桿放下,又抖了抖滿身的菸灰,這才無聲的嘆道:“進來吧,這是你娘出閣前的房間,裏面的東西都沒人動過。”

    蕭千夜心中一動,孃親是悔婚執意嫁給了父親,自那以後就和風家斷了往來,他自然是從來沒有來過這裏,也沒有見過她少女時期住的地方。

    在房間的一角,靜靜放置着一張七絃古琴,據說她當年就是以一曲和軍閣主蕭凌雲結緣,而如今物是人非,那張古琴被一層輕紗遮住,雖然許久沒有挑過弦,依然一塵不染。

    “隨便坐吧,你是她兒子,她不會介意的。”風三娘半開玩笑的調侃着,自己反倒是坐到了最靠邊的木椅上,輕輕推開窗子的透出一條縫隙好查看外面的情況,又漫不經心的說道,“你懷疑袁成濟和葉小姐、三郡主的失蹤有關係?那老東西雖然在帝都城頗有勢力,但高成川一死,想必日子也不好過,我倒是想不出來還能有什麼人能有這麼大膽子、這麼大本事幫他幹出這些事情。”

    蕭千夜只是端正的坐着,就算是母親曾經的閨房,也不敢輕易翻動那些帶着回憶的東西,又逼着自己將思緒拉回眼下:“三姨娘有沒有聽過一個名字,叫厲桑,是驪龍族的人。”

    “厲桑?”風三娘怔了怔,瞥見對面外甥的臉上露出罕見的擔心,加快語速提醒道,“我知道軍械庫和四大境的大牢是有聯絡的,厲桑是天之涯逃犯,因爲驪龍族本是海生異族,所以在海嘯中逃生,之前我曾在北岸城偶遇百里元帥,元帥也曾和我提起過這些事情沒想到一晃眼半年,他們竟然惹出這麼大的事端!”

    風三娘認真的想了好一會,才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惋惜的道:“這我可真的幫不上你忙了,四大境的囚犯太多太多了,不過你說他是從北岸城那場海嘯中逃生的?那可就稀奇了,天之涯的囚犯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爲了防止其從海中逃走,會在他們的身上安裝一種叫‘沉水囊’的東西,還是我親自研製的,直接用鑽頭打入體內,只要遇到海水就會有千斤重,可以連帶着逃犯一起沉入海底,這都能逃出生天,有本事。”

    蕭千夜心中咯噔一下,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厲桑一個人,就算和袁成濟裏應外合,也不可能有這麼大的本事在帝都城來去自如,難道……還有更爲厲害的同夥?

    這樣的想法一旦出現,蕭千夜就一秒也坐不下去,風三娘冷定的喊住他,瞄了一眼窗外,淡淡說道:“你別是想直接去找袁成濟算賬吧?”

    蕭千夜點點頭,嘗試將手裏的風神一點點凝聚,眼裏的光也變得堅定如鐵,認真的說道:“這確實是最直接的方法,應該早就有人想找他算賬了,只不過瞳術棘手,對方又不想傷了兩位舅舅,可是瞳術對我不起作用,與其在這裏瞎猜浪費時間,不如直接找他問個清楚。”

    風三娘有幾分觸動,但還是鎮定的擺擺手示意他先坐下:“你直接找上門去人家會買賬嗎?我的好外甥,這麼多年了你做事怎麼還這麼不顧分寸?”

    “我不能再猶豫了。”蕭千夜低着頭,一瞬間神色陰雲密佈,想起自己這半年瘋子一樣的苦尋,忍不住扶着額低笑着,“我已經受夠被人威逼恐嚇了,這些年我能得到的都已經得到過了,能失去的、不能失去的,也都已經沒有了,三郡主對我有恩,葉雪也是崑崙山的常客,我不能……我不能讓她們和阿瀟一樣面臨危險,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

    風三娘微微喫驚,彷彿回過了神想起來什麼重要的事情,脫口:“阿瀟……哦,是上次你身邊的那個姑娘吧?她出什麼事了,難道傳聞是真的?”

    “傳聞?”蕭千夜豁然扭頭,被那種殺戮的神情嚇到,風三娘尷尬的擺擺手,下意識的就想去摸摸腰間有沒有帶煙,又有些難以啓齒的挪開目光不看他。

    蕭千夜死死盯着她,眼神閃過某種狠厲的光,再度問道:“什麼傳聞?”

    風三娘支支吾吾遲疑了一會,脣角揚起一絲尷尬又討好的笑,好像眼前人不是自己的晚輩外甥,而是一個讓人膽戰心驚的陌生人,半晌才架不住對方咄咄逼人的視線,用手指敲着桌面快速說道:“就外城那家潮汐賭坊,我這不每天在軍械庫忙的昏天暗地,還要被那羣嚼舌根的傢伙冷落排擠,實在是、是太煩悶了,就過去推推麻牌,然後也是聽牌友說的一些事……”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好像意識到自己已經說起了一個極度危險的話題,進退兩難,只能瞄着他的神色斟酌着措辭:“其實坊間早有傳聞,說軍隊過去是在大漠裏挖棺材,但是棺材裏有什麼東西又是衆說紛紜,有人說是珍貴的金銀珠寶,也有人說是危險的怪物,還有人說……”

    “說什麼?”蕭千夜低聲催促,語調已然有按捺不住的殺氣,風三娘只覺額頭冷汗直冒,緩了口氣才道,“還有人說就是在找一個女人,那女人是、是軍閣主的心上人,被一個男寵姦殺棄屍,扔在了荒漠裏。”

    蕭千夜的腦袋轟的一下無法正常思考,風神也在他情緒失控的一瞬間化成無數肉眼不可見的利刃,風三娘緊張的看着房間的牆壁、座椅、物件上赫然出現的恐怖劍痕,自己的心也是咯噔一下又驚又嚇,她一直以爲這只是個不着邊際的傳聞罷了,雖然那個朱厭失蹤半年,倒也不必強行和大漠挖棺扯上關係,可今天看外甥臉上慘白如死的神色,好像傳聞……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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