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夜燼天下 >第九百零四章:消失的歷史
    溫婷冷靜了下來,大祭司也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笑,好不容易氣氛緩和一點,從月氏遺蹟外圍竟然傳來穿透力極強的銅鈴聲,蕭千夜本能的跳起來,但大祭司卻按住了他,臉上似有欣喜的神色在跳躍,又急忙差遣同族出去迎接,沒過一會,兩個容貌相似的男人一前一後走入後殿,滿身的風沙讓他們看起來很是狼狽,只有鋒芒雪亮的眼睛如狼一般謹慎的掃過兩個陌生人,大祭司連忙解釋了情況,囑咐溫婷好好休息之後示意幾人跟上。

    繞過月氏遺蹟的宮殿,大祭司帶着幾人來到療傷的密室裏,兩人這才如散架的木偶癱軟下去,大祭司有條不紊的揭開黑乎乎的外衣,手腳伶俐的快速在傷口上撒上藥粉,又從櫃架裏翻出月氏的祕藥餵給兩人服下,短短一盞茶的時間,兩人的臉色肉眼樂見的好轉起來,這纔不約而同的望向蕭千夜和雲瀟,客套的感謝了一番。

    “這是我們漠北的朋友,雲徵和雲延。”大祭司一邊整理着藥物,一邊微笑着介紹起來,“雲家和溫家祖上有過命的交情,一年前得知將軍被奸人陷害之後就一直幫着調查雷公默和魔教的關係,只可惜月氏出了個該死的叛徒,以至於一個月前的行刺計劃潰敗而逃,之後他們就和婷婷失聯了,這段時間我一直嘗試用大星指引之術找尋,可算把你們兄弟倆平安等回來了。”

    “你們姓雲?”還是第一次遇見和自己相同姓氏的人,雲瀟竟有種老鄉見老鄉的親切感,不等兩兄弟回話就主動介紹起來,“我叫雲瀟,這是我夫君千夜。”

    兩兄弟也是一怔,畢竟這個姓氏並不常見,能在月之遺蹟偶遇實在讓人稱奇,大祭司笑吟吟的舒了口氣,調侃道:“都說有緣千里來相見,你們兩兄弟失蹤一個月我都擔心死了,結果雲姑娘前腳進來,你倆後腳就出現了,這一個月你們去哪了?”

    年長的雲徵默默看了一眼雲瀟,只覺得對這姑娘有種莫名的喜歡,又發現她身邊的男人正在目光如刀的緊盯着自己,連忙乾咳一聲糊弄過去解釋道:“上次行刺雷公默失敗後,我和三弟在逃出敦煌的途中遭遇魔教之人圍殺了幾天,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在大漠上迷失了方向,萬幸被一夥回紇商隊所救,給了他們點錢財糊弄過去,然後就順着大星指引想過來找你們會和,不過三弟傷了腿腳行動不便,這麼點路程足足走了大半個月。”

    “人沒事就好。”大祭司哽咽了一瞬,雲徵握緊拳頭,想起溫婷那副面目全非的樣子,咬牙追問,“你們又發生了什麼事?婷婷……婷婷是不是被雷老狗害的?”

    大祭司嘆了口氣,將這個月發生的事情簡單的陳述了一遍,沒等她說話,雲徵怒罵一聲,忘了自己還有傷在身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找雷公默拼命,還是大祭司慌忙拉着胳膊強制着按回了牀榻上,低道:“婷婷走之前就叮囑過我小心叛徒,果不其然他們前腳剛走,後腳朗寧就想在水中下藥毒害同族,他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月氏不會允許背叛者的存在!只是可惜了婷婷,就算勉強治好了傷,眼睛、眼睛也永遠看不見了。”

    “雷老狗和那魔教妖女呢?”雲徵焦急的追問,大祭司面容一沉,搖頭,“這次雖然破壞了祭典,可是那兩人還是逍遙法外,只怕沒有這麼好的機會再殺他們了。”

    雲徵一拳重擊在牀板上,睫毛微微顫抖着:“魔教此番來勢洶洶,一方面派遣聖女維麗雅出使敦煌,一方面暗中安排聖童哈金斯潛入京都,就連五十年前戰敗後一度廢棄的分壇都重新指派了聖教主過來接掌,據我們調查得到的消息,魔教是想故技重施,像百年前那樣先和南疆一代的邪門歪道聯盟,繼而禍亂中原武林,最後直搗黃龍東征長安,我呸,這麼多年了還玩這一套,這一次我必不會讓魔教的陰謀得逞。”

    “南疆?”這兩個字一下子讓雲瀟想起什麼恐怖的回憶,情不自禁的用力閉眼,努力鎮定情緒接下話說道,“中原南疆一代派系衆多且複雜,甚至有南疆七十二派的叫法,幾年前我們曾和其中的長生殿結怨,老殿主聯合魔物幻魃險些將整座崑崙山毀於一旦,但長生殿衰落已久,早就不是什麼有勢力的門派了,這要是真的讓魔教和南疆聯手,豈不是後患無窮?”

    雲徵點點頭,咬牙切齒,氣到極致身子往前一衝,用手撐着牀板,吐出一口淤血,還是惡狠狠的罵道:“一百年前的把戲,一百年後還想故技重施,哼,正好新仇舊賬一起算。”

    “新仇舊恨?”雲瀟見他面目猙獰的彷彿一隻要喫人的猛獸,不知是怎麼樣的情緒讓兄弟倆的眼睛同時變得尖銳起來,還是大祭司溫柔的遞了兩碗水拍着後背安撫,嘆道,“你們兩個先老老實實養傷吧,大老遠從漠北過來支援,這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可怎麼和你爹交代啊?祖輩就是過命至交,姐夫和雲公也是多年好友,你們呀,安分點。”

    “只要能剷除魔教,就算死在敦煌,爹也會以我們爲驕傲。”雲徵絲毫也不買賬,挺直胸膛固執的回嘴,雲延也努力坐起來跟着重複了一遍,大祭司無奈的搖着頭,不想和兩個倔脾氣爭執,轉身去櫃架上磨藥。

    雲瀟轉了轉眼珠,不知爲什麼有種強烈的衝動,迫使她認真的看向兩兄弟問道:“魔教和你們有什麼恩怨嗎?”

    雲徵也在看着她,從他見到這個陌生姑娘的一刻起,心就一直不明原因的微微發抖,明明現在是最該保持警惕的時候,他卻情不自禁的說出了那段深埋了幾十年的過往,面容夾雜着數不盡的憎惡和哀傷,又盡力保持着語調平穩:“豈止是恩怨,那是恨不得抽筋扒皮,挫骨揚灰的大仇!魔教自一百年前計劃東侵開始,整整花了四十年的時間終於如跗骨之蛆一般滲透到了中原王朝,當時的朝廷已經從內部開始腐敗,西南一代很早以前就被魔教蠱惑,在時任聖教主的教唆之下,平西大將軍汪故成攜魔教聖女率先舉兵造反,隨後和定南大將軍曹先德聯手聖童一起圍攻京城,天子孤立無援,只能調回漠北的鎮北大將軍死守長安,這一守就是八年。”

    他頓了頓,緊緊閉目深吸了一口氣,雖是祖輩的過往,卻彷彿真實的發生在自己的身上,讓他的每一根神經都緊繃起來:“只可惜八年的苦守,數百次的退敵依然沒能換來昏君的信任,加上關外契丹、蒙古的突襲,鎮北軍一邊固守皇城一邊抵禦外敵,可謂是雪上加霜疲於奔命,在這種腹背受敵的時候,昏君還聽從佞臣的造謠,說鎮北大將軍意圖謀反,在第九年新年之初,以褒獎爲由賜酒,將!鎮北王連同膝下五子全部殺害。”

    “這……”雲瀟捂住嘴,後背爬起陰寒的冷汗,雲徵冷眼垂目,放低了聲音,“威震漠北的大將軍,死於君王一杯御賜鴆酒,當天夜裏御林軍屠殺王府,一個月之後,平西大將軍攻入長安,三個月之後,定南大將軍也長驅直入,昏君自食惡果,才知道佞臣崔太師早就是魔教的爪牙,再想後悔則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不到半年的時間,輝煌的王朝毀於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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