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夜燼天下 >第九百七十八章:威逼
    海叔和他一起望向了蕭千夜,自然清楚這個人的決定纔是左右事態發展的關鍵,但是他一臉淡然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完全看不出來此刻到底在想些什麼,房間裏頓時安靜了許久,直到他用手指輕輕敲了一下桌面,低聲繼續剛纔的話題:“不久前異族的獵魔人曾經進入過山市,意外撞見文舜帶着一個工匠開啓了藏着凰鳥的法術結界,據說其體型遠比神工坊用來運輸精鋼柱的那隻大得多,機械凰鳥的製造資料在哪,工匠又是何人?”

    “工匠?”海叔疑惑的看着他,心頭震驚,蕭千夜面無表情,只是目不轉睛的看着海叔,一字一頓清楚的說道:“巨鰲離開西岐之後途徑幾十座流島,耗時十七年,這麼長的時間它都沒有遇到滿意的領土,最後竟然選擇了一座墜天落海的孤島?坦白說,我不相信世上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文舜到底爲什麼要千里迢迢的來到這裏?你剛纔說他謙遜和藹,那你知不知道幾天前三閣遇襲的事情,知不知道他派人暗殺公孫晏的事情?”

    海叔緊咬着牙關,眼中跳過一絲不可置信,商會令頒佈之後,他被氣的直接號召工匠們罷工抗議,並且連夜趕到萬佑城對東冥商行的會主羅陵施壓,爲了防止事情進一步擴大,羅會長特意安排了一家客棧專程給工匠們暫住,這段時間他一肚子怨氣無處發泄,就每天在大堂裏靜坐示威等消息,難怪最近城裏面巡邏的三翼鳥都格外的多,原來是發生了三閣遇襲這麼大的事?

    “魚雷。”蕭千夜起身走到他的面前,語氣已經不像最初那般溫和,“那種小型的、法術控制的魚雷也是神工坊所制嗎?”

    海叔豁然回頭,似乎有什麼話差點脫口而出又被一瞬間嚥了回去,蕭千夜不急不慢的圍着他,淡淡說道:“海叔,我不建議你爲了一個不知底細的黑市商人頂罪,他要單單只是對我和公孫晏下手也就算了,但在墨閣扔魚雷意味着什麼你不會不明白吧?文舜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你說的不算,神工坊說的也不算,墨閣只會相信我的結論。”

    他的每個字都有如石子砸進死水讓人窒息,蕭千夜輕拍着他的肩膀,臉色依然冷定:“幾個月之前我遇到辛摩的少主重嵐,他來到飛垣之後就去過山市拜訪文舜,辛摩是聞名流島的危險種族,大多數人對他們可謂是避之不及,可文舜根本沒在意重嵐的身份,兩人似乎還客客氣氣的,什麼樣的人能讓辛摩如此對待?他必然不可能是你心中所想的那種背景簡單的商人。”

    他的手指在海叔的肩膀上有節奏的敲擊着,越是語調輕緩,越如驚雷炸響:“一隻凰鳥,三隻鸞鳥,十隻翼鳥,還有一個連你也不清楚身份的神祕工匠,你敢保證文舜沒有對這些東西進行過改造?這可是你們神工坊親手打造,曾幫助西岐一個小國硬拖着東濟的遠征軍打了二十年的苦戰,有多厲害、有多棘手,作爲製造者的你肯定最清楚不過,一個黑市的主人,憑什麼敢公然和一個國家叫板?最好的解釋,就是他手裏確實握有震懾力極強的危險武器,我很欣賞你們的工藝,也很感謝這幾年你們協助城市重建付出的心血,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不要被外表迷惑了真相,更不要被有心之人當槍使。”

    “文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神工坊也是因爲他出資相助纔有今天。”海叔終於擡起頭,即便年輕軍人的金銀異瞳讓他背後冷汗直冒,還是緊咬着嘴脣低聲堅持着自己的看法,蕭千夜頓了頓,微微一笑,“那我們先不提文舜,但我要知道那三種機械雲鳥的設計圖紙、功能、用途及使用方法,還有就是……它們的弱點,你若是如實上報,私藏的罪名我可以免去。”

    “少閣主想威脅我?”海叔的眉頭用力蹙起,看見對方氣定神閒的拉了一張椅子直接坐到了自己的對面,四目相對毫不掩飾的回答,“我希望你清楚一件事,我今天請你來,不是來和你商量這些事情的,我剛纔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命令,此事關係着飛垣的安危,你不要敬酒不喫喫罰酒。”

    海叔緊握着拳頭,這個片刻之前還閒話家常一般和他談論西岐舊事的年輕人,此刻完全換了一副判若兩人的姿態,終於讓他意識到“軍閣主”這三個字的真實意義,剎那間腦子裏轉過許多念頭,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讓他不自禁的笑了起來:“方纔少閣主說和藏鋒相識,果然你們是同一類人,難怪能做朋友,我若是堅持不肯告訴你那些東西,少閣主是否會像他一樣心狠手辣?”

    這句忽然冒出的話讓蕭千夜的思緒稍稍一亂,他是意外從赦生道墜入東濟島,和藏鋒也是陰差陽錯的聯手,那才那些話不過是爲了從海叔口中套出神工坊的真相,事實上他和藏鋒還真算不上什麼交情深厚的好朋友。

    蕭千夜沒有回答,而是轉頭望向了一旁的同僚,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的高長風此刻有些茫然緊張,直到蕭千夜第二次叫了他的名字才豁然回神:“扣留神工坊所有的工匠,不允許任何人離開客棧。”

    “是。”高長風屏着呼吸,一手都是冷汗,海叔的目光微微低沉,自顧自的嘆氣,只是語調略顯譏諷:“少閣主也喜歡玩人質的套路嗎?”

    “人質?”蕭千夜簡單地答應了一聲,脣角浮現出若有若無的笑意,“什麼人質?海叔以爲我是要拿那些工匠威脅你嗎?我已經找到山市巨鰲的行蹤,此番過來只是爲了知道是否有機械武器的存在,既然你不願意如實向相告,那我也不會在你身上浪費時間,我倒是很有興趣,神工坊的工匠們是不是每一個都像你一樣硬骨頭。”

    “你想幹什麼?”海叔終於變了臉色,似乎意識到什麼極爲恐怖的事情,嘴脣瞬間發烏,蕭千夜捏合着掌心,白色的劍靈在間隙深處若隱若現,面無表情的回答:“你以爲軍閣是什麼地方?會端着糖果不厭其煩的好言相勸嗎?不喜歡喫糖果,那就嘗一嘗鞭子,過河拆橋算什麼,我既然已經知道了精鋼柱的來源,大不了就是再走一趟西岐島請些其它的工匠過來,不要以爲神工坊真的能威脅的到我。”

    海叔的呼吸因緊張而凝滯了數秒,他絕對相信蕭千夜此刻說的每一句話都能做到,這四年他陸陸續續聽到過很多關於這個人的傳聞,其中最讓人震驚的,就是他和上天界特殊的關係。

    他們從西岐遠道而來耗時十七年,但是換成他,可能連七天都不需要吧?

    失去最大的籌碼之後,海叔長久的閉眼沉思,終於低聲開口:“機械凰鳥最初的設計圖紙就是武器,只不過因爲沒有合適的燃料助飛,即使造出來了也派不上用場,我們送給文先生的那隻凰鳥其實已經五年多未曾露面,一直存放在他親自締造的法術結界裏,從來也沒有請人維護檢修過,如果要對其進行改裝,那每一根羽翼都能裝備精良的武器,不要說以一敵百,就算是對戰一座城市也不在話下,其他的鸞鳥、翼鳥也是同理,但神工坊發過誓絕對不再製造武器,文先生也沒有強迫過我們,少閣主剛纔提到的那個神祕工匠,肯定不是我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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