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夜燼天下 >第九百八十章:文舜
    此時的山市巨鰲正悠閒的在鏡泊湖打着盹,它口鼻呼出特殊氣息讓周圍的鏡妖亢奮的飛舞,整個湖水混合着來自禁地的瘴氣顯得迷離神祕,而它背上的黑市則鴉雀無聲,驚惶未定的商戶們緊閉門窗,自從那天巨鰲失控偏離航線之後,主人罕見的親自出面安撫,這才讓暴露在灕水附近的巨鰲悄無聲息的躲入了空寂聖地,隨後他們就與外界失去了聯繫,文舜什麼也沒有解釋獨自回到了中心蜃樓裏,而他們就只能聽天由命,看着再也沒有亮起來過的天色絕望祈禱。

    新的商會令頒佈後,已經在這座孤島蒸蒸日上做了四年生意的商戶們大爲震驚,要知道鏡閣允許他們留在飛垣的條件很苛刻,而鏡閣主公孫晏更是一個黑白通喫的人,加上海軍、軍閣對其盯防的緊,一貫無法無天的黑市在他的嚴厲管理下,不得不收斂了爪牙將相當一部分上不了檯面的灰色交易終止,這讓他們到手的利潤大大縮水,好在飛垣是個百廢俱興到處都充滿了商機的寶地,雖說錢賺的不如以前多,至少生活安穩了不少,這麼一折算,很多人反而更喜歡現在的生活,可誰能想到鏡閣會忽然翻臉,不僅要求他們一個月內結清所有餘款,還想將巨鰲驅逐出去?!

    巨鰲有着極強的領地意識,人爲的驅趕會讓慵懶的巨鰲變得兇悍無比,到了那個時候,不要說是鰲背上的黑市,就算是才恢復生機的飛垣都要遭遇難以想象的襲擊,商戶們藉着關係到處打聽消息,希望能從這次突發的驅趕中得到蛛絲馬跡,然而鏡閣的態度卻極爲強硬,甚至搬出了這片土地最高權力的“三閣會議”作爲理由,商會令毫無商量餘地的頒佈了。

    他們在巨鰲的背上,因爲法術的遮掩,這一晃也不知道到底過去了多久,現在外面的人進不來,裏面的人也出不去,最主要的是文老闆的態度,他什麼也沒說,好似消失了一般。

    相比商戶們的惶惶不安,此刻的文舜正在蜃樓的頂層將新沏的茶水遞給遠道而來的客人,影守赤璋在一旁倒騰着幾隻魚雷,用一根極細的針管小心翼翼的將特製的火藥從魚口灌入,他頭也不擡認真控制着每一種材料的分量,反倒是吸引了客人的目光好奇的掃過來,抿着茶微笑:“我見過別雲間玄璜部的統領,他受僱於另一家山海集,也喜歡倒弄這些奇奇怪怪的小東西,你手中那種魚雷,看着像個精緻的吊墜,爆炸的威力能甚至能毀掉一隻巨鰲,這麼危險的東西可要小心點纔好,別傷不了敵人,反倒炸了自己的老巢。”

    顯然是對這個客人的身份心知肚明,赤璋漫不經心的擡眼和他四目相對,也是一副淡然的態度回道:“我也見過其它的辛摩,據說是你們族內百年不遇的天才,他都不願意摻和飛垣的事情,公子還是量力而行纔好。”

    “你說重嵐嗎?”客人眯着眼睛,果然是飛速的閃過一絲不快,這般挑釁的話讓他握着茶杯的手不自禁的加重了力道,冷哼,“天才又如何,他帶着一羣不中用的混血種,這幾年怕是連生意都接不到了吧。”

    赤璋挑了挑眉頭,不客氣的回答:“人家纔在山海集贏了一筆幾輩子都花不完的天價賭金,倒也不必再接生意了……”

    “赤璋。”文舜打斷了影守的話,顯然不想讓兩人的關係繼續劍拔弩張下去,別雲間和辛摩勉強算是同行,相互之間其實是競爭關係,只不過別雲間專注于山海集,而辛摩則更多的插手流島內部的戰爭,這次的辛摩名叫縉河,和被譽爲天才卻溫和隨意的重嵐不同,他獨來獨往行蹤不定,完美繼承了辛摩的好戰好鬥,不請自來插手同行的業務本是大忌,但這種實力的人哪裏會在意這些東西?

    赤璋識趣的閉了嘴,繼續低頭擺弄着幾隻精緻的魚雷,文舜到底是個見多識廣的黑市老闆,很快就揚起一副老熟人的笑臉,大約半年前重嵐也曾過來拜訪他,說從蓬萊島接手了一個叫風雨會的爛攤子,反正無聊,就一邊做生意賺點小錢,一邊等着某個失蹤多年的人回來,而正是這個人的歸來,讓事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發展到了今天的局面,黑市一貫是消息靈通,縉河忽然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他多半能猜個大概。

    想到這裏,文舜不動聲色的將話題轉回當下,故作焦慮的嘆道:“實不相瞞我最近遇到一些麻煩,飛垣有一隻吞噬了夜王的古代種,他的力量可以讓巨鰲臣服,好在我身上還剩了一點赤水靈芝,這才勉強讓它平靜下來,可眼下只能躲在鏡泊湖,外頭有軍隊在搜索,還有一些奇怪的異族人,哎,生意不好做,我手頭也沒有多餘的資金能請得動辛摩呀。”

    “我既然是自己來的,就不會收你的錢。”縉河倒是不和他拐彎抹角,辛摩的收費是流島公認的貴,作爲商人的文舜自然是要刻意提醒一聲,他的語氣是波瀾不驚的,但他的眼睛卻熠熠生輝起來,拉着座椅往文舜身邊挨近了一步,好奇的問道,“其實前不久我遇到了重嵐,他在養傷,什麼人這麼厲害,把他打傷了?”

    “你也別明知故問了吧?”文舜勾着嘴角,嘆道,“你大老遠跑到這裏來總不會是和我敘舊的,若非他回來了,我也不至於被逼到如此地步。”

    “他身邊是不是有一隻鳥呀?”縉河補充了一句,文舜想了想,故意說道,“你說天徵鳥嗎?聽說已經被帶回崑崙山了。”

    “呵……”明顯說的不是那隻鳥,縉河也沒有繼續追問,反而眼神炯炯的換了話題,“文老闆,我聽說你有一隻巧奪天工的機械凰鳥,曾靠着它的力量,僅僅一天時間就平復了一座流島上長達三年的戰爭,這件事在辛摩內部引起軒然大波,如此效率的大殺器,我很好奇。”

    文舜半眯着眼睛,雖然心中閃過一瞬間的震驚,還是笑呵呵的回道:“這事我都沒有對外宣傳過呢,辛摩竟然已經知道了嗎?”

    “一天終結三年的戰爭,這可是連辛摩都做不到的事情。”縉河往後靠過去,抓了抓腦袋不屑一顧的接話,“給我看看唄,飛垣可不是一般的流島,真要動起手來,你想藏也藏不住的。”

    “倒也沒有公子想的那麼強。”文舜不急不慢的嘆氣,“前幾年我路過青丘之澤,從幾隻大風身上得到了可以馭風而行的靈珠內丹,於是抱着嘗試的心態把馭風珠裝進了機械凰鳥的中樞裏,結果它竟然真的飛了起來,爲了試一試神工坊歷時三代才創造出來的這東西到底有多強,我找了一個戰亂中的小國,駕駛着凰鳥直接飛進了皇都,那地方不像飛垣,沒有精良的裝備,更沒有兇悍的飛禽部隊,所以我很輕易的就把皇室和叛匪唬的一愣一愣的,當時凰鳥的身上連武器都沒有,純粹是靠着外表故作玄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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