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困夏之城 >19、外宿
    夏至動了動手指,發現手被潘銳攥緊了,他略一使勁,把她往回拉了兩步。

    她當然知道他的話是什麼意思了,心上像被澆了一聽汽水,滋啦啦地不斷冒着泡,又馬上破掉。

    她是個成年人了,她22歲了,其實這也沒什麼,她沒有那種很封建的思想,只要自己能承擔後果,該發生的可以讓它發生。

    她和潘銳也談了大半年的戀愛了,就算說不上非君不嫁非卿不娶,大家也明明白白地談論過以後是要繼續在一起的……

    但是,這麼長時間以來,大家也只是發乎情止乎禮,親親嘴已經是最親密的接觸了,這一步是不是跳得有點大了?她總覺得,在畢業之前,兩人還不算是塵埃落定,她心裏很慌。

    她咬了咬脣,不懂該怎麼迴應他。

    潘銳看她那樣子,笑得胸膛微微地震動着:“你想到哪了?我只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和你聊聊天。”

    她有點不悅了:“潘銳,你當我是傻瓜嗎?你發財了,去開個房聊天?”

    “發財沒有,這兩天我去發傳單了,小賺了一筆。”他笑得更玩味了,“好吧我老實點,我還想抱一抱你,就這樣。我保證不亂來。”

    她壓低下巴嘟着嘴,本來她還糾結着呢,他那麼一說搞得她更裏外不是人了,答應吧,顯得她真的很傻,不答應吧,好像她滿腦子有多不正經似的。他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要不……我們開個標間?兩張牀。行了吧。你不想知道我打不打呼?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情哦,以後嫁給我了,貨物出門概不退換。”他嘻嘻笑着把她拉入懷中,捏了捏她熱乎乎的臉。

    “誰說嫁給你了?你有房嗎有車嗎有錢嗎?”她把下巴抵在他肩上說。

    “都會有的。”他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傻瓜。”她在喉底說了一句,她那話就是隨便說的,她還不至於那麼勢利眼。

    “那現在……說真的,我有點累了,我不想走回去。不過如果你想回去就回去吧。”

    他把決定權交到她手裏,她覺得自己的心輕飄飄的。她喜歡靠在他懷裏的感覺,喜歡聽他的心跳……那麼她愛他嗎?她想應該是的。儘管兩人都沒有這樣表達過。

    不僅僅是喜歡,喜歡代表認可,代表愉悅,而愛還代表責任和信任。她這樣拒絕他,是不是也是一種不信任的體現呢?

    夏至扶着他的腰離開他的肩膀,擡頭看他:“你說的,兩張牀。”

    “可以。”他笑得像個孩子。

    “還有,我沒有帶身份證。”她在大二時丟過一次錢包,從此沒有特別的事都不會把身份證隨身攜帶。

    “我有。”

    她一聽又拉下了臉:“所以你是早有預謀的?”

    潘銳大呼冤枉:“我今天去面試啊!當然要帶身份證。你不是三點多才發信息給我的嗎?我都不知道今晚會見到你。”

    她被逗笑了:“好吧。”

    他拉着她向天橋下走去,附近的酒店和賓館都很多,他們選了一家看着乾淨衛生的快捷酒店走了進去。

    潘銳到前臺上辦入住手續,夏至背轉身去看牆上貼的廣告。

    她還是有點緊張,不知道前臺的服務員會怎麼想。但一轉念,又覺得自己太多戲了,這裏附近好幾家大學,人家肯定見慣了這樣的男女吧,有什麼好稀奇的。

    房間開好了,他們乘坐電梯上了四樓。

    不大的房,陳設很簡單,米黃色的牆紙看着很溫馨。

    “你要先洗澡嗎?”一進門潘銳就問,又換來了夏至的瞪眼,他無奈地說,“不是,那總要洗澡啊,我的意思是你不洗我就去洗了。”

    “我先去。”她把包扔進他懷裏,“不許偷看。”

    “切,你開着門我還不看呢,全是平的。”他不忘捉弄她一把。

    她拍了他兩記,換上酒店的拖鞋走進了浴室。她沒有帶衣服,只能洗完澡後把衣服穿回來,好在這一天都在辦公室裏吹着空調,不算很髒。

    走出衛生間時,看見他光着上身盤腿坐在牀上看電視,她說:“你把衣服穿上。”

    “咋了?你又不是沒見過。”

    “那不一樣。”她禁不住忸怩起來。在潘銳宿舍,在籃球場上,她都經常見到他赤膊,但這是兩人第一次在這樣的密閉空間裏單獨相處,她不能不長個心眼啊。

    “行吧,我洗完澡就穿。你也別來偷看。”

    他拿着衣服站了起來,她白他一眼,罵道:“去去去!”

    夏至鑽進被窩裏,對着電視機亂按一通遙控器,基本沒什麼好看的,可是她還是想這麼放着,有點聲音不會讓房間顯得太寂寥。

    潘銳很快就洗好出來了,他坐在自己的牀邊,看夏至歪在牀上,半夢半醒地舉着遙控器,忽然遙控器從手裏滑下,夏至一下子被嚇醒了。

    “你看什麼?”她對上了他的目光。

    “看你會不會打呼啊。打呼的女人不能要。”他笑說。

    “哪兒涼快哪兒去。我從來不打呼。”

    “我看你牀上就挺涼快的。”

    “不行。”夏至乾脆利落地說。

    他委屈兮兮地說:“不是說好了可以抱一下嗎?”

    “那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答應。”她回憶了一下他們的對話,她確實沒有答應他什麼。

    他一聽就叫了起來:“我去!連抱都不行了?那還不如在天橋上站着。”

    “站着可以抱,躺着不行。”

    “那你倒是起來站着啊。”

    “我累了。”她轉過身去,把後背給了他。

    她本來確實是很累的,但兩人說着說着,又把她腦袋裏的睏意完全驅散了。她把手塞進枕頭和臉頰中間,安靜地聽着,除了電視機的聲音,房間內靜謐如花開。

    她就這麼側躺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又翻身過去,卻見他還保持着原來的動作坐着,嘴角帶笑看着她。

    她嗔怪道:“你傻了嗎?發什麼呆?”

    “是傻了。”他笑開了,“所以才愛上了你。怎麼辦,我越看越喜歡。”

    他的話軟軟的,像一根羽毛伸進她耳膜裏,她聽着渾身都酥麻掉了。她輕輕笑說:“不是說不好意思說嗎?怎麼這就說出口了。”

    “是啊……不是說了嘛,我傻了。”他彎下腰,把手肘撐在了膝蓋上,這樣可以離她近一點。

    她也定睛看着他,兩人四目相對,好一會兒,誰都不說話。

    他眼睛不算很大,帶點內雙,閃着柔和的光芒,鑲在黝黑的臉上,看着特別明亮。她不覺說道:“你眼睛很好看。”

    “你也是。”他回說。

    她從被子裏伸出手,伸向了他。他握住了,捏了捏她的手背。

    “過來。”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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