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困夏之城 >56、敬酒
    夏至盯緊門板,生怕門上會走下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獸,將她一口吞噬。

    “夏至……是我……”

    一個聲音隔着門板傳來。隨後,她聽見了門鎖被插入鑰匙扭動的響聲。

    怎麼可能呢?她肯定是在做夢。她剛剛不是在夢裏看到他了嗎?她現在肯定還是在夢裏。

    門被推開了,藉着樓道上的聲控燈,夏至看到了潘銳的身影。他的臉揹着光,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他走了進來,合上門,屋內又重新烏黑一片。

    她抓住被子的指節微微發着抖,看着他走向她,如一座大山朝她壓下。

    他沒有半分猶豫,抱住了她,準確地吻上了她的脣。

    她鬆開被子兩手搭上他的肩膀,觸摸到他微溼的外套,她從他狂躁的吻中解脫出來:“下雨了?”

    “嗯,下雨了。”他應道。

    這是夢嗎?這還是夢嗎?夢能這樣真實嗎?

    她拉開他的外套拉鍊,幫他把衣服脫下。她從來沒有試過這樣主動地獻上自己。

    心底那個角落終於被點亮了。沒有了他,她確實過得很好,可是再好,心也還是裝不滿。她在不知不覺間爲他開闢了那一塊自留地,只有他一人可以耕耘。

    她輸了,輸得一塌糊塗……

    “你怎麼知道我在楠洲?”她觸摸着他平實的胸膛,問道。

    “我不知道。我就是想來找你,可是不敢打電話給你,我以爲你還在康洲。”他緊了一下抱着她的手臂,說着自己的荒唐。

    “那你怎麼來了?你爲什麼敲門,你不是有鑰匙嗎?”如果不是他的接觸帶給她如此強烈的感受,她可能以爲這真是一個夢。

    “我想你,很想很想,我就來了。敲門,是想裝作你真的在屋子裏,怕半夜開門進來會嚇到你,可是我不知道你真的在。我很傻對不對?”

    “對,你一直都傻。但是我更傻。”夏至補上了一句。

    “我們和好吧,我們再也不吵架了好不好?我就想要你,我誰也不要。我沒有和那個女孩子再聯繫了,我媽給我介紹別的人,我也沒去見。真的,我沒有騙你。”潘銳懇求道。

    夏至迴避了他的問題,問道:“你什麼時候上班?”

    “初九。”

    “我也是。”

    “那這幾天我就不走了,好不好?”

    “可以,但是你始終是要走的。”她說過,她希望他們再見面的時候就是解決問題的時候,然而現在問題依舊在。

    “……那,你明天跟我回家吧。我去告訴我爸媽,我們結婚。”

    夏至擡頭看他,迎上了他的目光,夜很黑,但他的眼睛熠熠生輝。

    “潘銳同志,你這算是求婚嗎?”她想知道他說出這句話,是因爲一時衝動還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我可以正式求一次婚。如果你需要的話。”他笑得異常的溫柔。

    她看了他好久好久,心裏冷暖交雜,她多想答應下來。她想嫁給他,想當他的妻子,想有他們的家。

    但是她說:“不。我們結婚不能解決問題,只能讓問題更復雜。”

    “怎麼會呢?我們結婚了,誰也分不開我們。”

    “距離會,居無定所會,將來沒有人照顧的孩子會。潘銳,我們不單單要相愛,我們還要有自己的家。我不想結婚後,每天下班回來還是一個人看着四堵白牆,我不想總是一個人呆着,這樣結婚有什麼意義?”

    她一口氣說着,他看她的目光開始閃爍:“我們會有自己的家的。”

    “那什麼時候有自己的家,我們就什麼時候結婚吧。”

    四天可以過得很快,也可以過得很慢。夏至帶潘銳去參加了一次書友會活動和一次驢友活動,在外人眼裏,他們是一對恩愛的情侶。

    剩下的兩天,他們就留在了汴溪走走逛逛。直到2月25日,星期天的下午,夏至又一次把潘銳送去了車站。

    第二天是年後第一天上班,大家興致都很高,王博逸着鄧瑤在國宴酒樓訂了個宴會廳,晚上辦公室人員喫開年飯。

    看着大家臉上漾滿笑意,夏至拋開心裏的沉重,把手裏的酒杯斟滿了啤酒,捧着走向了王博逸。

    “王總……”

    “哦,好好。”王博逸急忙拿着酒杯站了起來,含着笑聽夏至說話。

    “謝謝你這大半年來的悉心教導,在你身上,我學會了很多東西。也謝謝你給了我那麼多鍛鍊的機會。祝你身體健康,歐婭蒸蒸日上。我先喝爲敬了。”

    夏至仰頭把酒一口乾盡,大學時練出的酒量讓她橫掃中文無敵手,但在公司的聚餐中她從來沒有這樣喝過。

    在同事們眼中,她就是一個老實而勤奮的女孩子,忽然展現出來的酒量,引得一桌人拍手喝彩叫好。

    她把杯口朝下,以示已經喝光了:“王總,你隨意。”

    “哈哈!”王博逸讚賞地笑了兩聲,“夏至,你深藏不露啊!不過你要記住,機會不是我給你的,是你自己爭取的。不論什麼事情,都是有能者居之。”

    王博逸大口呷了兩口酒,然後把酒杯舉了舉,表示只能喝那麼多了,夏至不勉強,桌上也沒有人敢起鬨讓他多喝。

    夏至客套了幾句回到自己桌上,又滿上一杯酒走向了同桌的程佑和袁佳一。

    “程哥、佳姐,這杯是我敬你們的,謝謝你們的照顧,我預祝你們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兩人一同站起,程佑舉着一杯茶說:“承你貴言吧,我要開車,只能以茶代酒了。”

    夏至笑笑說:“沒關係,隨意就好。”

    她又喝掉了一杯。

    袁佳一抿了一小口酒,拉了夏至一把:“夏至,你別喝多了。”

    夏至臉上泛着淺淺的紅暈:“沒事,離喝多還早着呢。”

    接下來,夏至敬了宣傳部的三個下屬一杯,又舉着杯各張桌子敬了一輪,一頓飯喫下來,她飯菜沒喫多少,酒一個人就喝掉了四五瓶。

    她走路有點浮,但是意識還是清醒的,她朝袁佳一擺了擺手:“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

    袁佳一抱着她的肩沒有鬆手:“我知道你沒事。我們想去兜兜風,你賞個臉陪我們一起去,兜完風我們順路送你回去。”

    夏至把下巴擱在袁佳一肩上說:“你們去兜風那是談戀愛,帶個電燈泡幹嘛?”

    袁佳一說:“這不是路燈不夠亮嘛!走吧,上車。”

    程佑把車開到了夏至住的巷口,袁佳一扶着她上了樓。

    夏至在車上顛了一程,腦袋現在發昏發脹,她從袁佳一的攙扶中抽出身子:“我自己走行啦!都到門口了。”

    “是啊,都到門口你也不請我進去坐坐。”袁佳一依舊把手搭在她腰上。

    屋門打開,袁佳一把夏至送到了牀邊才停下了腳步:“好了,你好好睡一覺。”

    “佳姐。”夏至拉住了袁佳一說:“你們要好好在一起。你們都是那麼好的人。”

    可能是酒精的影響吧,夏至彷彿在袁佳一的眼中看到了憂傷,她說:“我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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