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困夏之城 >102、太認真(求首訂)
    夏至許久沒有過過這種忙碌而充實的生活。

    她早上起得很早,七點多就得趕公交車去學校,八點前得到課室,看早讀看考勤看衛生,之後就是作上課的準備。

    一般一天是兩到三節課,一週十四節課,除了語文課,她還得上班會課隊活動課寫字課和品德課,備課、上課、改作業、處理學生的各種小九九、與家長聯繫,可以把她一天裏的所有工作時間填得滿滿當當。

    如果光是這樣,也僅只是教學工作而已,在習慣這樣的工作模式以後,夏至可以應付得來,但是,在踏上教崗之前,夏至不知道當個老師還得交那麼多雜七雜八的資料。

    什麼教學隨筆、教學案例、交通安全教育資料、環保教育資料一摞摞地交上去,夏至很疑惑負責檢查的是不是能看得來。

    有時資料一多又要得急,把教學工作耽擱了,就得利用五點半後的下班時間來補夏至又加班了。

    鄭萍引薦她到竹園小學的那位老師,五點三十五分的時候經過了她的辦公桌,停了下來看她改作文:“夏至,你還不走?”

    她擡頭笑了一下,又繼續伏案猛批:“還有幾本,改完就走了。”

    鄭萍拿起她改好的一本作文翻了翻:“改得那麼細啊,你這評語比學生的作文還長。你做事太認真了。”

    大多數不熟悉的人評價她都會用“認真”兩個字,熟悉以後有些就會在“認真”前面加上一個“太”字,從前夏至把這當作是誇讚,如今她開始聽着有點彆扭。

    認真好像就是她的人生態度了,對任何事情她都無法做到馬馬虎虎,一件她能做好的事情而她沒有盡力去做,她會覺得這是她的錯,會在心裏長久地扭成結。

    於是她總是竭盡全力,卻也還是過得渾渾噩噩。

    她就只能再努力一些,沒事找事的那種努力。

    明明網上下載了可以直接用的課件,她一定要花上一節空課嚴格地按自己的教案重新設計

    作爲代課老師,她沒有必要接下學校太多的比賽任務,但她接完一項又一項,不管是課件比賽、論文比賽還是教具比賽,她都積極參與

    同事忙不過來的事,她習慣搭把手,替同事印試卷、幫趕着去接孩子的同事看班

    她終於成功地又一次把自己的身體耗到了盡頭,每天晚上十點多,頭一挨着枕頭,她就能馬上入睡。

    這樣纔好啊,累了,就沒有心思兼顧其他了。

    那枚銀戒,夏至還戴着手上,她有時會掰着它作勢要取下,往往在指骨處就卡住了摘不下來。她就對自己說,等有空的好好上點肥皂好好捋一捋就行了。

    那個有空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來。

    上班一個月後,夏至提出了自己另外去找個租房,蕭以晴勸說她繼續留下:“代課老師除了收入不如編制老師,最麻煩的還是要經常換單位,你下學期還不知道要去哪上班呢,先住着吧。”

    蕭以晴說得在理,林琬靜也不反感她繼續住着,她便留下了。反倒是蕭以晴,開始越來越頻繁地不回宿舍過夜了,這房間有一半的時間是夏至獨享,好像夏至纔是這宿舍的主人似的。

    夏至當然知道蕭以晴是去哪裏。她也趁週末的時間,被蕭以晴拉着去興達花園蹭程佑的手藝。

    依然是這套小兩房,沙發換了黑色的皮沙發,茶几下的地毯不見了,牆上的掛畫也換了新的城市風景,少了點簡約味,多了點現代風。

    這是兩年間的自然更換,還是在程佑和袁佳一分手後,蕭以晴想抹去袁佳一在這裏的生活痕跡?夏至不得而知。

    她以爲會一直在一起的兩個人不明不白地分了手,她羨慕過的小家如今已換了女主人,在這裏招待她的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心裏百感交雜。

    趁着蕭以晴上了洗手間的當兒,她悄聲問程佑:“你會好好待她嗎?”

    程佑淡淡一笑:“當然。”

    “一個女人沒有多少個十年。”夏至說,她是指袁佳一,也是指蕭以晴。

    “我知道。”程佑心領神會,但沒有生氣,“一個男人也不會隨隨便便耗費一個十年。我想我們會結婚。”

    夏至連頭也沒有點。她不需要也沒有資格要求程佑作出承諾。儘管她很渴望他們真的能好好地走下去。

    縱是關心蕭以晴,她也依舊自顧不暇。她忙得很呢。

    代課到七月份,學校放暑假了,她和竹園的代課合約也到期了。一方面,她接受了校長的引薦,與另一所小學簽了下學期的代課合約,另一方面,她也沒準備在兩個月的暑假裏閒着。

    她到一家課外培訓中心接了暑假班的兼職,繼續讓自己轉個沒完。

    “姐,你還是不回家嗎?”夏遠畢業,拎着大包小包從江西回來,夏至到火車站裏接他,邊走邊咳嗽着。

    “你看我有空回家嗎?”一天四節作文課,夏至喉嚨像被火灼燒一樣,“我給你訂好了酒店,等下你在酒店裏休息一下,我下午還有課,晚上帶你去喫飯。明天我休息,帶你玩一天,你後天再回家。”

    “你都快說不出話了,你還上課?”夏遠聽着她那沙啞的嗓音,皺着眉說。

    “沒事,我剛去醫院打過封閉針,下午上課就好了。”

    “啥是封閉針?”

    “喏,”夏至仰起頭,捏着自己的喉嚨,“在這裏,左右各打一針,打完馬上就見效。我今天早上起牀完全開不了嗓,你看,現在我都能說話了。”

    夏遠齜着牙眉擰成一個“川”字:“聽着就恐怖,痛不痛?”

    “大驚小怪,哪個教書的沒打過封閉針?”

    夏遠沉默了一會兒,說:“姐,你是在作賤自己。”

    “胡說八道。你姐是在努力賺錢。”夏至搶過他手上的行李箱,先一步推着往前走,“你怎麼那麼多行李?什麼垃圾都打包帶回來嗎?”

    她皺了皺鼻子,把衝上頭頂的酸意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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