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困夏之城 >120、回不去(第三更)
    第二次,蘇曉沒那麼幸運了,大夥終於鬨笑一堂。

    他苦着臉拿着礦泉水跑出了圈外漱口。大夥也沒有忘了夏至:“夏至,到你啦!”

    “四分之一!哈哈!”

    夏至左看右看,覺得自己應該不至於那麼背運吧?於是隨便挑了一個。

    一口咬下去,先是舌尖被刺了一下,接着那股嗆氣涌進喉嚨,往頭頂天靈蓋直衝。

    她覺得自己肯定是五官都移了位,大夥仍哈哈笑着叫嚷:“這個不能剩下,要全部喫完!”

    “對,對,我剛剛也全吃了!”

    夏至只好一口氣全塞進了嘴裏,那酸爽真是難以言說啊。她擱下碗筷去找水杯,記起自己的水杯在帳篷裏,又趕緊跑了回去。

    跑到一半,碰上了蘇曉正往回走,見她那樣子也猜着了,嬉笑着把手裏的半瓶水遞了給她。

    夏至也來不及計較了,擰開就喝。一口冰涼順着食道滑下,解了她一半的灼熱,但頭上還頂着一半**沒有下降。

    蘇曉仍在笑着:“我先回去啦!”

    夏至揚了下手讓他走,用瓶子裏剩下的水漱了漱喉嚨再吐掉。水喝光了,她拿着空瓶子走向收集箱,打開蓋子正要扔進去,忽然想起了什麼,手縮了一下。

    她看着手裏的水瓶呆了呆:這,他喝過的?

    馬上她又覺得自己很無聊了,參加這種戶外團隊活動,條件有限,別說共喝一瓶水,必要時一夥人男男女女睡一屋也很正常,沒有人在這種環境下有別的心思。

    再說,他不就是個孩子麼!

    夏至笑笑,把水瓶扔掉跑了回營地,她遠遠地聞到燒烤的肉香,她可是餓壞了啦,晚上吃了,還要收拾好餐具和廚餘,準備篝火晚會。

    柴火是提前準備好的,大家也去撿了一些意思意思。一百人圍坐成一個大圈,飛鷹和幾名驢友在烤架上壘搭好一堆高高的木柴,確認木柴塔不會倒下後,點燃了火種。

    夏至看着那火星慢慢擴大,當最終湮沒了整個木柴塔時,所有人不約而同地鼓掌歡呼起來。

    星夜之下,前方是漆黑的海,風徐徐送來海的腥鹹,人的歡笑聲在海浪聲中也如波浪般一陣一陣地涌動。

    除了營區的營帳燈,這跳躍着躥高的篝火是地面上觸目所及唯一的光,將所有人的興致推向了**。

    不知是誰帶來的吉他,開始在圈子裏傳了起來,傳到會彈的,就彈奏一兩首曲子。

    驢友中會彈吉他的還真不少,隔三差五就有人高歌一曲,不管唱得好不好,都有人高呼喝彩,會唱的歌,大家也一起跟着唱。

    吉他很快傳到了夏至手上,她跟潘銳學過一兩支練習曲,實在不能拿出手嚇人,就直接把吉他傳給了蘇曉。

    蘇曉抱起吉他,撥了兩把弦試音,修長的手指輕輕按壓,響起了熟悉的旋律。

    夏至一下被擊中了。她熟悉這個旋律,無比熟悉,聽到剛開始躍出的兩個音符,她就知道了是這首歌。

    “那片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兒,

    在我生命每個角落靜靜爲我開着,

    我曾以爲我會永遠守在她身邊,

    今天我們已經離去在人海茫茫”

    潘銳的聲音略帶點沙啞,蘇曉的聲音則更清澈一些,顯得更安靜。

    他說不上唱得很好,但在這夢幻的篝火烘托下,有種魅惑的力量。將近一百號人,沒有一個人吭聲,只有風在耳邊的鼓動,以及木柴在火焰中爆裂的“噼啪”聲作伴。

    直到副歌響起,有人開始跟着唱了起來:

    “啦啦啦啦啦想她,

    啦啦啦啦啦她還在開嗎?

    啦啦啦啦啦去呀,

    她們已經被風吹走散落在天涯”

    每句歌詞都像烙在夏至心裏那麼清晰,但她沒有開口跟唱。

    她就是純粹地不想唱,而不是想他。她認爲是。她想他幹嘛呢?這半年,她過得不好嗎?從沒有過的輕鬆自在。

    但這一刻,她確實有點難過。大概是爲自己的愚蠢吧,她從來就不算是一個聰明人,尤其在感情面前。

    她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拎了罐啤酒,在人們的歌唱聲中站了起來。

    飛鷹和幾名驢友又在不遠處一個小烤爐上烤着雞翅,見她走過招呼着她:“夏至,來點嗎?”

    她笑着搖頭:“不了,還撐着呢,我散散步。”

    飛鷹指了指一百米外的一塊礁石:“你別超過那塊礁石,還有不要下水,這裏沒有安全網的。”

    夏至說了聲知道,在出發前他們就簽過了安全確認書,確保絕對服從領隊的指揮的。

    她將喧鬧聲拋在身後,往那塊礁石走去,離人羣越遠,風也似乎越大,灌進她的米白色薄風衣中,像要把她整個颳走,又像要鑽進她的毛孔中。

    腳下的沙子很細,沒走兩步就沾滿了人字拖的每一處空隙,腳趾夾着鞋子被硌得尤其難受,她乾脆將手機插進了褲兜,脫下鞋子提在手上,光着腳走。

    走着走着,她感到手機在褲兜裏顫動了兩下,應該是有短信吧。她沒有立刻查看,等到了礁石邊坐下,才掏出了手機。

    華夏商業銀行:您尾號5324的儲蓄卡賬戶8月22日21時12分收到了轉賬收入2000000元,活期餘額325702元。

    她把信息反覆讀了幾次。其實沒什麼好讀的,很清晰明瞭。她知道這是潘銳還給她的錢。儘管她說了不要,他還是還給了她。

    爲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呢?半年了,她已經很少想起他了。一首和他有關的歌,讓她彷彿又走在了校園翻飛的紫荊花瓣中。

    然後,他把錢還給了她,他們之間最後的聯繫也斷了。他再也不欠她了。

    她其實還是很自私,她寧願他欠她一輩子。她差點一衝動就在手機上敲下了那串爛在了心裏的電話號碼,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聯繫上又怎樣了呢?他不會過來,她不會回去,他們已經糾纏過了,也努力過了,最後她帶着一串罵名離開,她再也回不去了。

    她把手機扔在了沙子上,身子一軟,靠上那塊礁石。岩石的冰涼一下穿透了她的衣衫,讓她打了個寒顫。

    “你怎麼一個人跑這兒來了啊?”

    夏至循聲望去,蘇曉拎着兩罐啤酒,已走到了近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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