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作爲當事人之一的我,倒是可以稍作解答。
首先,這一切都得從王連勝主動自首說起,這老小子爲什麼自首?
所以老王主動自首了,只有這時候自首纔會有人相信他的清白,當然,除了撇清自己之外,主動自首其實還有點兒入獄避禍的意思,因爲憑他的眼光肯定能看出來,這次事件無論怎麼收場,手下小弟大面積反水肯定會導致自己的“江湖地位”岌岌可危,到時候自己不僅要面對發家道上各路仇家的報復清算,原本那些賣自己面子的各路諸侯也很可能憋着勁謀朝篡位拿他這個昨日黃花撒筏子,與其讓人灰溜溜趕下臺去還不如牢裏蹲兩年等外面自然交接,自己好歹還能保住棺材本。
這就是王連勝剛被帶來時,一臉頹敗的原因,從道上呼風喚雨人人推崇的大哥到勞改積極份子,任誰都要花段時間來完成心理建設,不過這老王說不好是幸運還是不幸,投案之後接手他的,竟然是國安局老劉!
從劉科長這個老國安的角度來說,已經提前從我這兒清楚部分真相的他自然知道王連勝在這次事件裏的清白無辜,而一個混子頭相比一幫勾結境外勢力妄圖把“生意”拓展國際的鄉鎮敗類,自然是後者更不受國安局待見,能把兩者一起收拾自然最好,但如果只能選一個的話,老劉當然是要優先把那幫“有長遠國際眼光”的貨列爲當前工作目標。
但是偏偏從表面上看,王連勝“勾結”黑手黨證據確鑿——連自己的親弟弟都跑去給人家幫忙了嘛!反而是那些真跟馬里布勾勾搭搭眉來眼去的在這次事件裏置身事外清白無辜,這要是真按“一般辦案流程”審訊處理,老王跑不了自不用說,那些真正抱上洋大腿的反而只能以“批評教育”爲主了。
對劉科長這樣的老國安而言,這種結果是不能接受的,但無憑無據直接抓人,在法制社會不僅不能把這幫隱藏漢奸怎麼樣,還很有可能被人拍個視頻掛網上,被各路“正義人士”口誅筆伐帶節奏。
於是,老劉就把主意打到王連勝身上,準備通過王連勝這個“非官方渠道”整肅一下本地混混崇洋媚外的歪風邪氣,但身爲領導,有些話是不能直接說出口的,所以才拉着我墊背,借替我平事兒擦屁股的契機,婉轉的暗示老王——瞧見沒有,替組織打擊外國犯罪份子,惹多大禍組織都找人替你背鍋,那你是想給組織扛活呢還是想給組織背鍋呢?
王連勝這樣的人精,自然知道這時候應該怎麼站隊,立刻毫不猶豫的表示,自己知道哪些人跟馬里布過從甚密,同時也等於默認,自己得通過“非官方手段”配合劉科長清除這些潛伏在人民羣衆中的敗類,其中當然也包括地位比老王高,勢力比老王大的龍爺。
打發走王連勝,劉科長自然也就開始了對我的問話:“說說吧,你這邊究竟是怎麼打起來的?”
這讓我一時有些爲難,要跟老劉解釋這裏的情況,就不可避免的要告訴老劉王連勝這票被我們放倒的手下究竟是被誰,以什麼手段控制起來的,這就不可避免的要牽扯出目前六大研究所之間劍拔弩張隨時開戰的嚴峻形勢,然後老劉就會知道,全世界的科學怪人正準備因爲一些狗屁倒竈的破事兒展開世界大戰,毒氣、死光、超級病毒一言不合就可能朝對方頭頂上招呼,完全不管這樣胡鬧會砸到多少花花草草和無辜小朋友......你說劉科長這樣的老國安要是聽說這種事兒,會不會直接兩百顆火箭彈平了我們小區?
“怎麼,不想說?”劉科長看我眉毛擰成麻花,笑道:“你不是不想在研究所幹了嗎?還這麼替他們遮遮掩掩的?這年頭像你這麼有企業歸屬感的員工當真是少見。”
“你們國安局不會在我們研究所裝**器了吧!?”我怒道:“怎麼什麼雞毛蒜皮的事兒你這大科長都知道?”
“這可不關我的事,”劉科長道:“你給我打完電話之後三爺的電話就來了,說你被其他研究所的人盯上讓我看他面子上幫幫你的忙......然後就說雖然你這沒良心的翅膀硬了想單飛,但自己年高德勳不跟你這毛頭小子記仇什麼的。”
說良心話,聽前半句的時候咱還稍微有些感動愧疚,一聽後半句剛纔那點兒感慨全都沒了,我跳着腳罵道:“還年高德勳!?但凡要點兒臉的都不敢這麼誇自己!!!老子惹這一身腥還不都是這幫科學怪打世界大戰鬧得!”
“哈!說禿嚕了吧!”老劉冷笑:“自從你們從歐洲回來,研究所的氣氛就很不尋常,我們收到的線報早就顯示你們你們跟國外勢力起了衝突,但具體細節不爲所知,問三爺問不出來自然是要問你的,我們這兒的政策你也清楚,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不想跟我回局裏過夜的話就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