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方纔的那一眼,她竟與阿狸對上。
瑤也做了個決定。
她低頭跟身旁的小廝說了幾句話,便離去了。接着,小廝遣散了衆人,只留下了阿狸和月灼師父。
阿狸有種惹禍上身之感,這麼說?她是選中了自己和師父?
難不成是因爲他們倆今天穿瞭如此騷氣的衣裳?
月灼師父的神色依舊淡然,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小廝道,“兩位公子貌如天人,均是人中之龍,瑤也姑娘有意邀二位去房中一敘。”
“二位?方纔不是說一位麼?”阿狸看了一眼師父。
“規矩是人定的,褰裳閣的規矩就是瑤也姑娘定的,她留下二位,就說明她對二位公子都有意。”
月灼師父朝阿狸聳了聳肩,吐舌頭,“在下可對瑤也姑娘沒什麼興趣,只是路過湊個熱鬧罷了,倒是這位李檀公子頗有興致,閣下何不邀他去瑤也姑娘房中一敘?”
小廝看向阿狸。
月灼師父這波操作讓阿狸手足無措,連忙辯解。
“不不不...既然他不去....我也不去了...我...我也是來看熱鬧的!”
阿狸憤恨地看向師父,誰知他將頭撇向另一側,兀自吹起了口哨。
小廝的臉上明顯有些不悅,他見師父盛氣凌人,而阿狸卻唯唯諾諾,便鎖定了目標,開口道。
“既然如此,李檀公子便跟我來。”
“不是啊!我就是來看熱鬧的啊!你們爲什麼帶走我啊!”
兩個彪形大漢過來架起阿狸就走,不容得他多說。
遠處的月灼師父對阿狸揮揮手,留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對着小廝作揖而去。
“師....李絳!你回來!”
.......
莫名其妙的被拖到一處,阿狸沒想到,月灼師父居然就這樣棄他而去。
千不該萬不該,坑貨師父最不該。阿狸走過最長的路,就是師父的套路。
阿狸瞅瞅四周,這裏便是瑤也姑娘的閨房。
閨房的佈置和貢鏡帝君的殿內有些相似,只是女子都愛這樣麼?
“公子來了。”
步伐輕盈,嗓音細如流水。
阿狸屏住了呼吸。
“怎就一人?”她問道。
房內就阿狸和她獨處,面對着和雲姝上神相似的面容,阿狸一時竟羞紅了臉,連說話也變得吞吞吐吐,“呃...師,不,李絳他說有事先走了...”
“原是如此,無礙。”她頓了頓,道,“我們開始吧。”
“開始?作甚?”
瑤也徐徐而來,阿狸卻一步步向後退。
碰到了什麼東西,一屁股坐下。
阿狸唉喲了一聲,原是牀沿。而此時瑤也卻緊緊抱住了他,慣性使兩人順勢倒向牀榻,她在阿狸的臉頰上迅速啄了一口。
軟軟的。
阿狸如雷擊般推開她,起身跑向窗邊,“你——”
她方纔那個舉動,阿狸的心底居然又害怕又...驚喜?
這是怎麼回事?
她彎眉一笑,“公子真有趣。瑤也不過是親了公子一下,公子就如此害羞,那要是...”
見這位俊俏模樣的公子臉上已經一陣緋紅,她沒有再說下去,想要靠近,只見他如受到驚嚇般立馬奪門而出。
瑤也還來不及反應。
巧笑倩兮。
阿狸一口氣跑出了褰裳閣。
此刻夜已深,四下無人,唯有微弱的月光從雲層中透出,灑下。
遠處,他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那身影朝他走來,原是月灼師父。
“師!李絳!”
阿狸大吼一聲。
而月灼師父的臉上似笑非笑,他上下打量了阿狸一番,隨即道,“怎麼?不沉醉在溫柔鄉?就這樣出來啦?”
阿狸低頭思忖。
月灼師父見阿狸的左側臉頰上有些淡淡的脣印,再看他的衣裳,還是完好的,便舒了一口氣。
“發生了什麼?怎麼?莫非你動心了?”
“師父,什麼是動心?”
阿狸眨着眼問。
“見到她,如芒在背,如鯁在喉,連氣息也變得不順暢,控制不住自己想着她的一顰一笑,便是動心。”
原來,這就是動心麼?月灼師父說的這種感覺,阿狸還是第一次有。
動心的感覺有些奇妙,明明有些不自在,但是卻讓人熱血沸騰。
“原來這就是動心,師父,那我好像對瑤也姑娘動心了。”阿狸遮掩不住嘴角欣喜的笑容,“這是不是師父所說的男女之情?”
關於男女之情,小狐狸兒在下山前問過師父。聽須臾仙翁說,凡人常說,妖無情,人有情。人是有血有肉有情之人。
月灼師父卻一口否定。人們常說,人是最有情的。而他道,世間萬物,唯人最無情。
阿狸不懂,爲什麼師父說的,和他從須臾仙翁那聽到的不一樣。月灼不語,他道,唯有男女之情,人比妖要珍貴的多。人世間的情愛,是真正有血有肉,難能可貴的。
須臾仙翁贈阿狸一本書籍,說是看看,便懂了。
小狐狸兒想更進一步瞭解月灼師父所說的男女之情,可是月灼師父卻一把奪過,還斥責了須臾仙翁一番。小狐狸兒問師父,他卻不願告知,他說,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需要自行體會。
“如今,你莫非覺得自己已經體會到了?”月灼挑眉。
阿狸連忙點頭。
月灼扶額一笑,“呵。”
“我可能是愛上瑤也姑娘了?”阿狸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這裏熱熱的。”
“她還對你做了些什麼?”
“嗯...她親了我一下,然後...我就跑出來了。”
月灼緩緩伸出手,將阿狸臉上的脣印輕輕拭去。
“師父?”
阿狸擡頭看着月灼,一臉的疑惑,而月灼的眼眸裏,有些深沉。
就如這夜空,靜謐的很。
月灼將阿狸全身上下拾掇了一番,“好了。”
阿狸只覺得神清氣爽,也沒方纔那麼緊張了。
“夜已深,爲師已經找好了客棧,我們前去歇息罷。”月灼將手中的木牌扔向他,阿狸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一看,“我們倆共睡一間?”
“怎麼?”月灼眯着眼,“在合歡洞中我們不也是經常共處一室麼?”
“可是...”想着方纔在瑤也房中的一事,阿狸的身體不自覺的有了自我防護意識,情不自禁地停下腳步。
“師...師徒有別。”
“那你方纔去往瑤也姑娘的房中怎麼不說男女有別呢!”
月灼顯然有些生氣,他轉身相對,喃喃自語,“須臾仙翁這個老不正經!都教我純潔可愛的徒弟什麼東西呢!”
“不是師父讓我去的麼!你還留下我一個人跑了!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不知師父在彆扭什麼,但是此時,阿狸心中的氣也是不打一處來。
“你這毛孩子,下了山,脾氣見長。”
見他生氣,月灼先妥協了,“爲師只是想讓你去一探究竟,讓你親自去確認她是不是雲姝上神。”
“順便——”他輕咳一聲。
“順便什麼?”阿狸追問道。
“看看徒兒對着男女之事是否真的上心。不過,爲師還想時機一到,就進去救你呢!”
月灼素淨的臉頰染着紅暈,“不會讓你失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