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有個小妖精 >第七十三章 內奸是誰
    式三郎瞧了寶石一眼,這孩子,短短時日不見,出挑地越發清雋了。

    也越來越像自己了。

    他將那碗見底的羹湯輕置案几上,瞧了幾位兄弟一眼,衆人皆默不作聲,低頭用膳。

    而他也斂去眼中的憤懣,收起眸中的刀鋒,磨的柔和。

    內殿上已無閒雜人等,連之前的狼女內侍也一併退出內殿。只留着式三郎的貼身內侍候在內殿口,以便隨時傳喚侍候。

    式銀狼王高舉酒杯,音色洪亮:“來,今個兒就俺們自家幾人,大家先一起喝一杯。”

    狼王正要暢飲,微微皺眉,將酒杯往身後一扔,換了方纔斟酒的酒壺痛飲。

    長滿狼毛的手臂胡亂拭去嘴角的瓊釀,他不解地問了一聲:“寶石,怎麼不喝?”

    寶石若有所思,朝式銀狼王行了個禮,“父王,寶石決定不再飲酒了。”

    “哦?這是爲何?”

    今日的式銀狼王又穿上那戎裝,端起一本正經的模樣。

    “之前我下山,其實是爲了去尋那塗山國君,想爲父王分憂。”

    “啊!你這小子,居然偷摸着去找俺大哥了——”式銀狼王雙目放光,一副期待的模樣:“他說什麼了,有沒有想俺了?”

    寶石沉思許久,豁然道:“唔,父王,其實我沒見到他。”

    式湯圓蔫了氣,垂喪着臉道:“吾兒,說話可別這樣大起大落,父王年齡大了。”

    寶石接聲道:“雖然沒見上國君大人,但卻在殿外聽到了國君大人的傳音入密。國君大人說,叫我們父子倆可別再把酒當水喝了——”

    式湯圓一聽,立刻將手中的酒壺一拋,只聽得瓷片碎裂的聲響。

    大哥說的話,豈能不聽?

    寶石陷在回憶中,他這一去塗山,沒能見到國君大人的面是有些遺憾,但能聽到他的聲音也是不枉此行啊。

    怪不得父王如此崇拜他,那聲音簡直是——

    算了,找不到詞形容,反正很迷人。

    紅璃三人互相打了個眼色,他們三人早已商量好。今日的早膳,只是裝個樣子,拒絕食用。

    於是三人酒入口中,就各自找了機會偷摸着吐掉。

    上次已經吃了一次虧,絕對不會再上第二次當。

    式湯圓見三人有些拘束,便熱情如火爲三人的碗中各夾了一些菜餚:“哈哈!貴人!客氣啥~多喫點~”

    三人也尷尬的很,畢竟式銀狼王親自夾菜,不喫豈不是很不給面子?

    其餘的狼王子見幾人聊得歡,也沒地插嘴,紛紛瞥了式三郎一眼。式三郎察覺到周圍眼色,也故作不知,繼續夾菜、喫菜。

    良久,一桌子的菜幾乎吃了一半。

    耗着時間,又不能真喫,三人坐在此處這麼久,愣是對着筷子啃了半天,什麼都沒下肚。

    式大郎束着一個長長的尾辮子,銀色的長髮絲滑柔順,一點也不毛躁。身形高大略顯粗獷,真是頭髮隨母,身材隨父。

    式二郎不像爹也不像娘,一頭銀灰色捲毛,倒很像他已故的王叔。

    式三郎則是衆王子中長得最好的,且最溫文儒雅的,一身濃密的狼毛似乎並未影響他的氣質。銀灰色長髮若河川,披肩懸掛,那自小而來的豔羨目光都隨着柔發一併順了去。

    式四郎的性子乖僻,平日裏話不多。其他哥哥都年長他許多,唯有自己的五弟與自己年齡相仿,有些心裏話也只會對自己的五弟說。

    但他對自己父王的怨恨甚至比其他兄弟要深一些。

    自己的母后生前最疼愛他,而那糙漢子卻一心在那小白眼狼身上,式四郎不是不知道。

    最後,母后愛而不得,恨之入骨,含淚而去。式四郎,是哭的最慘的那個。

    哭了不知多久時日,也不見他父王來弔唁一日。

    此番,心中便有了恨。

    這麼說來,老大老二對自己父王的不滿也更是顯而易見。

    身爲狼族嫡系長子,也是最像式湯圓的那位——式大郎,似乎不怎麼得寵。論文韜武略,他絲毫不輸給他的弟弟們,而自己父王偏偏寵愛那最沒用的草包。

    年齡最小的寶石。

    爲何?就是因爲他生的白淨,長得最像他的老相好小白眼狼麼?

    式大郎心中怨念日夜積攢,卻終日隱藏心底,不敢有絲毫抱怨。

    而老二,式二郎本有機會脫穎而出,卻選擇了與自己的大哥報團取暖。他更看重兄弟情誼,因在他年幼的時候,頭下山去玩,被入侵的兔族欺負,幸得大哥路過相救。

    自此,他便把大哥放在心上,凡是都以他爲尊。式大郎在式二郎的心中位置,更勝過他的父王。

    老大老二結成一派,老四老五相互照應,似乎只有老三被衆兄弟排外。

    爲什麼呢?

    因爲他太娘了唄。

    好歹一堂堂式銀狼族三王子,整日裏行若弱柳扶風,噙着一雙含情目。其他兄弟就納悶了,是不是母后將他生錯了性別。

    而式三郎倒是像個女子的樣,但好男色這事兒,除了他的貼身內侍,族裏是不知的。

    這麼想來,也就五王子看着最有志向,但是脾性還是不夠沉穩,還需歷練一番。

    式銀狼王心中早就有打算,只是族中出了逆賊,打着式銀族的旗號四處壞事做盡,無非就是想串謀他現在這個位置罷了。

    所以他一直遲遲不立儲,若他此時選擇哪位,那就成了這逆賊的下一個目標。

    身爲父親,還是得護好自己的子女纔是。

    式湯圓只覺得,這頓飯,喫的格外沉悶。

    突然,內殿口傳來嘈雜聲。

    一位狼衛兵將一人五花大綁,拖到內殿上。

    “何事喧譁——沒看到俺們正在喫飯呢麼!”

    式銀狼王語畢,起身上前,卻見那被五花大綁捆着的人居然是——

    神婆?

    式湯圓不可置信,睜大了佈滿血絲的雙眼。

    “怎麼回事?!”

    其中一位狼衛兵斗膽上前,躬身答道:“王上,她便是那逆賊。”

    “何出此言?”式湯圓依舊不信。神婆是他到琅琊山之後第一個遇到的貴人,可謂是與他並肩作戰的開國功臣,雖然不能文也不能舞,整日只會神神叨叨,行爲也很古怪。

    但他依舊不信,位高權重的神婆會是那覬覦這位子的逆賊?

    等等——

    位高權重?

    莫非,這神婆早已蓄謀良久?

    怪不得他讓神婆算算那逆賊是誰,神婆卻一直含糊其辭。原來早就將這式銀一族玩弄於鼓掌之間了麼?

    神婆本就年歲已大,加上被綁定結實,鶴髮雞皮緊緊貼地,連個翻身的姿勢都做不到。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擡起她厚重的六眼皮,煞白的雙目盯着式銀狼王:

    “王上,老身.....老身是冤枉的.....”

    那雙滲人的瞳孔已將眼珠放到最大,細小的黑點不過眼白的三分大小。衆人視之,皆作怪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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