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有個小妖精 >第八十二章 復見長安
    師徒二人和蘇宴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須臾仙翁、橙說的如此直白,也讓寶石不得不懷疑,這三人是否早就有了不軌之心。從那時在塗山遇到他起,就計劃着這一切。

    都是爲了往生鏡而來。

    寶石本不多疑,只是式銀族的這一變數讓他忽然之間就長了靈智,身心皆豁然開朗。

    須臾仙翁、橙說的對,就算他用了往生鏡,也救不回他的母后。

    父王其實是不愛母后的。

    但父王和母后都曾對他說過同樣的話,有了喜歡的人,便要放手去愛。

    父王沒有做到這一點,但母后做到了。明明知道那人愛的不是她,可她還是心甘情願地爲他生下五個子嗣。

    但母后愛他,卻不愛她自己。最終還是爲了那個不愛他的人,鬱鬱而終。

    寶石那時早就在心中暗自做了個決定,定不要成爲父王母后那樣的人。

    如今,式銀妖狼族已歸心,等安頓好族裏的一切,他答應那個妖狼女子的,一定會做到。

    至於這三人當初接近他是機緣巧合還是處心積慮,一切都不重要了。三人畢竟也算是他的朋友,能幫到他們,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須臾仙翁、橙從那處而來,寶石很想開口一問關於蘊藻的一些近況,比如她是否擔心自己。

    如鯁在喉,終是開不了口。

    如今自己已經是式銀狼王了,若剛剛結束了這場戰爭,一開口便把兒女情長掛在嘴邊,豈不是又要讓心術不正之人有可趁之機?

    他要忍,他要成長。

    寶石眸色隱忍,悵然之意襲上眉上三分,他頓了頓道:“既然三位是我的朋友,仙翁又是我的恩人,那這往生鏡,就當我送與你們了。”

    眼前的人兒讓紅璃大爲驚色,心中不由得感喟嘆然,這還是當初她認識的那個小狼崽寶石麼?

    如今他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都透着睥睨一方的王者之氣。

    須臾仙翁、橙說的沒錯,他擁有天生的帝王之風。

    寶石允諾將往生鏡送與三人,朝着須臾仙翁、橙躬身作禮,“仙翁,此刻,應是可以修好這物了罷。”

    須臾仙翁、橙捋了捋不太順的鬍子,爽朗連笑三聲,嗓音高昂壯闊:“美哉!美哉!”

    轉身又對師徒二人和蘇宴鄭重地說道:“你們三人,務必要完成這次的任務,解鈴還須繫鈴人,一切的悲劇源頭,就靠你們是不是能阻止得了它發生了。”

    “悲劇源頭?——”

    “仙翁——等等!”

    須臾仙翁、橙最後說的那一番話,三人聽得雲裏霧裏,似乎另有其事。

    而正當三人想要再問個明白時,須臾仙翁、橙早就啓動陣法,手中的橘子神器懸浮半空,周身的橘瓣如同橘皮一同向四周展開,狀如出水芙蓉。

    橘瓣上的根脈經絡灑出幾條通透無色的細絲,巧妙地覆在了往生鏡的鏡面裂痕之上,正巧與那裂痕相吻合。

    往生鏡忽然周身劇烈抖動起來,伴隨着鏡身與地面碰撞時發出的清脆聲響,那三人一聲驚呼之後,就在衆目睽睽之下連同往生鏡一起不見了蹤影。

    靜置半晌,寶石與須臾仙翁、橙的面前揚起一陣塵,是那式銀殿散去的硝煙塵灰,是那久違的靜謐如水月光照射下的一束滾滾白塵。

    “太神奇了。”寶石不由得感嘆。

    ..........

    時光溯回,年月不過頃刻之間。

    朱雀橋邊,那棵月見草一如兩年前那般,伸展着腰姿。

    雲雀銜來一根枯葉枝幹,飛過屋檐彎彎的青磚白瓦,在那白瓦底下青蔓蜿蜒處停留,將枝幹搭在一巴掌大小的碗狀雀窩上。

    這日的長安,剛下過一場雨。

    驟雨初歇,屋檐下避雨的行人抖了抖斜雨沾溼的青衫,甩出去的雨珠飛得老遠,正巧落在紅璃淡黃色的衣裾上。

    還有些散落的,迷了兩位清雋男子的眼。

    手上的往生鏡差點沒拿穩,幸得月灼師父反應快,及時接住它,否則又要再裂一次。

    三人在長安煙雨停歇之後就來到那朱雀橋邊,幸得旁邊有一無人空攤上的帆布足以遮擋。不然,三人都要變成落湯雞了。

    至於三人是怎麼來的,他們也不知,長安的百姓更是不知。

    也許是方纔的那聲驚雷,將三人從式銀內殿帶到此處。三人一睜眼,眼前便是往日那番繁華。

    月灼師父終於明白那橙色老頭說的源頭處是哪兒了。

    三人遙望而去,“褰裳閣”那三個大字赫然出現在眼前。

    “師父~我們怎麼來到長安了?不是說藉着往生鏡去江城的麼?”紅璃支頤着下巴,杏眸靈動,嬌俏的小臉兒上迷霧濛濛。

    蘇宴星眸中似疑惑,卻大膽的說出了他的猜想,“也許,仙翁要我們一切從源頭開始。”

    說着,他瞥了一眼遠處“褰裳閣”的三個大字。

    月灼師父睨了他一眼,隨即道:“雖然我很不願意承認,但這小子說的就是我要說的。”

    月灼此刻心中犯嘀咕:這小子到底是第幾次搶他的詞兒了?

    只是現在,他們三人來去匆匆,什麼都沒帶,怎麼在這長安生活?

    月灼師父往懷裏掏了掏,好在青盈給他的錢袋還在身上。

    但這錢袋裏的銀子不多,還不知三個人夠不夠花呢?

    月灼師父思忖了一會兒,道:“誒,你,還要跟着我們師徒嗎?”

    蘇宴不解,“爲何不跟着?”

    月灼滿臉垂喪,想當初,要不是在褰裳閣那裏碰到這個死纏爛打的傢伙,也不至於一路上跟着他們師徒倆當支會發光的蠟燭。

    如今,又回到了這長安,趁一切都還沒開始,就遣散他走罷。

    “我說,”月灼將自己額前的碎髮撩撥到一邊,故作漫不經心,“既然回到了長安,你就不用再跟着我們了。”

    蘇宴微微怔了怔。

    只聽紅璃沒好氣地道:“師父,你這樣可有點過分了啊。”

    “好哇!你個小狐狸兒!終於把你的心裏話逼出來了是不是?”月灼師父氣的牙癢癢,咬住自己的衣角就是不放開。

    這小狐狸兒自從下了着青丘,已經逐漸開始學會頂撞他了。

    月灼師父的氣兒不打一處來,指着兩人罵道:“你們!徒兒,你怎麼這麼維護他!”

    親眼見到曾經那個與世無爭,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師父如今變得這麼小肚雞腸,浮想聯翩,紅璃不得不感嘆,這凡間真的會讓一個人發生改變。

    真是可怕的很。

    “師父,你就別鬧了。你現在讓他去哪兒呀?他和我們一起來,能去哪兒呀?更何況這裏不是真實的,是幻境呀!”

    見師徒二人爲他爭的面紅耳赤,蘇宴只覺得有趣。隨即一個不小心就笑出了聲,惹來一個幽怨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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