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有個小妖精 >第一百零四章 又見妙回堂
    紅璃急的快要哭出來了。

    這是第幾次了?自家的師父爲什麼一直這麼傻?

    猶記得五十年前那次,在青丘黃鼠狼洞,一隻花斑什錦雞脖子一伸一伸地從洞中跑出,就被路過的紅璃給拾回家了。

    結果人家黃鼠狼上神就火急火燎地到合歡洞去,親自上門來討雞,話沒說幾句就動氣手來,最終還是月灼師父幫忙擺平了這件事。

    不過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雖然法力再高強,但也抵不住那黃鼠狼的突然襲擊,畢竟飛禽一族的嗅覺還是沒有它們地上的靈獸來得敏銳。

    被那黃鼠狼暗算,月灼師父三天喫不下飯,餓的渾身無力,連聞到最喜愛的竹筒飯香也都覺得是那黃鼠狼放出的毒氣彈。

    這事兒一直是月灼師父的黑歷史,他不讓紅璃到處宣揚。

    還有一次便是紅璃獨自下山,眼看都要到了青丘山腳了,卻遇上十來個帶着弓箭和捕獸夾的獵戶。

    月灼師父替她擋了一箭,若不是他當時急於救被捕獸夾夾住的徒兒,這點小把戲還能傷得了他?

    好在那時還有靈力護身,這點小傷不到半刻就癒合了。

    只是那些凡人獵戶被嚇得不清,殊不知那好端端的人怎麼會突然變成一隻紫色的大鳥,尖喙輕啄了每個人腦袋一下,以示警戒。

    這十來個獵戶以爲遇上了妖怪,回到家大病一場,醒來後什麼都不記得了,但腦袋上那個不大不小的深坑已經形成了印記。

    這些紅璃都是記在心中的,自家師父的恩情她一直都不敢忘,無論自己闖了多大的禍,背鍋和收拾殘局的總是師父。

    這次也是一樣,月灼師父想都沒想就護在她的身前。

    他曾對她說過,若是對一個人愛護到了極致,便可以什麼都不顧,只爲護她周全。

    天真的小狐狸兒以爲那是出於本能的,父愛的天性。起初自己個子小的時候,想要看看師父那清俊的容顏都是需要仰望的,隨着自己慢慢長大,再看他時,還是需要仰望。

    所以小狐狸兒才整日纏着自家師父教她變身法術,爲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與他對視的角度不超過一百八十度。

    不論是青丘的百年以來,還是在凡間的這段時間,紅璃深感師徒二人有些方面是發生了變化,但是不論怎麼變,自家師父護她的這顆心不會變。

    真是個傻師父。

    蘇宴忽然想起了妙回堂,就趕忙催促紅璃帶着月灼去妙回堂找江郎中診治。

    畢竟現在他是凡人之身,雖然傷及腹處不至於致命,但這血源源不斷的流出,不抓緊時間便會耽誤事。

    紅璃似乎聽到了不遠處的腳步聲。

    三人一邊擔心着月灼師父的傷勢,又擔心着那些衛兵此刻就要趕到,趕忙兒掏出了那煩惱絲,彌留之際才意識到那處還有個瑤也。

    蘇宴便問了紅璃一句:“要不我殺了她?”

    紅璃一怔,她想不到蘇宴竟然會如此決絕,一點舊情都不顧。

    “來不及,那些巡邏的衛兵就要來了,我們先去醫治好師父的傷再說。”紅璃撇下一句話,話音剛落,三人的身影便消失不見。

    那處的瑤也苦笑着,笑聲化作一片淒涼。

    ........

    妙回堂內。

    江郎中似乎有些不自在,好久沒有被人這麼全神貫注地注視着了。

    雖說那些平日裏來診治的病人也是這般心焦急切,可再怎麼說,也不如眼前這兩人,盯着自己半個時辰了,連動都沒動過一下。

    月灼平躺在那張熟悉的硬塌上,就是蘇宴先前受傷躺過的那處,心中不禁抱怨:這是什麼硬塌,這麼硬,硌得慌。

    江郎中已經將他周身上下全都檢查一遍,就是腹處受了刀傷,其餘的沒什麼大礙,上點藥就好。

    說罷又掏出了那一瓶眼熟的墨色小瓶,便是之前給蘇宴治傷的風油粉。

    受的傷一樣,用的藥也一樣。紅璃不得不感嘆,這月灼師父和蘇宴還真是有緣的很。

    細膩雪白的粉末從瓶口到處,江郎中用指頭輕拍瓶身,來回播撒均勻,只聽得月灼師父幾聲慘叫——

    酸爽。

    包紮好了傷口,月灼師父還是感覺到又刺又疼,那些粉末深入血肉,繼而再到骨髓,強制性地將那些受損的肌理重新吻合在一起。

    疼痛感使他不能自已,控制不住的眼淚就要奪眶而出。

    誰知,緊接而來的就是自家徒兒的訕笑。

    “喂喂喂——師父,你一個大男人,沒什麼事就不要僞裝這副模樣了罷,別人看了怪丟人的。”紅璃張望四周,妙回堂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月灼師父的身上。

    怎料月灼師父沒好氣地道:“好哇,你個沒良心的徒兒,我這是爲了誰受的傷,你還在這說風涼話?”

    紅璃心中是有愧的,趕忙閉了嘴。

    見小狐狸兒這般自責,月灼後悔方纔所說,轉而安慰道:“不是怪你,別往心裏去了。”

    此刻紅璃心中隱隱擔憂,方纔顧不得那麼多就這樣匆匆而去,在這妙回堂也待了一個時辰了,就算是在緊急的病症也要先拿到號再說。

    緊急的病症有另一條拿號的通道,幸好今日看病之人不多,僅花半個時辰,不然月灼師父的血早要流乾了。

    然而這一個時辰裏,也不知京兆尹府那處怎麼樣了。長安城的京兆尹被匕首奪了生命,那貼身之人肯定逃不過審判,也不知瑤也的下場如何。

    怕是一下子就把他們供出來了罷。

    但奇怪的是,這一個時辰裏,風平浪靜,好像無事發生。

    月灼皺了皺眉,覺得方纔那般處置甚爲不妥,應當斬草除根的。

    他瞧了一眼蘇宴,然而那傢伙一直未表態,面上無表情,似乎在思慮着什麼。

    情這個字,是怎麼都還不清的。

    瑤也嘴上雖說不用他還,可他不願虧欠,也不想傷害她,更不想她藉着這份情肆意傷害他所在乎的人,尤其是紅璃。

    他還是不知該怎麼面對瑤也,畢竟那一刻,他是真的想要殺了瑤也。

    三人要離去之際,妙回堂的門口又陸續來了幾位患者,從他們的閒聊之中,三人得到一個訊息,便是黎幹被刺死的事兒已經東窗事發了。

    行刺之人正是褰裳閣的歌姬瑤也,原來那日褰裳閣被封,她居然被黎大人收入房中做了小妾,又不知何緣由就殺了黎大人。

    衆人是這麼傳的,而瑤也被捕入獄,性子卻剛烈的很,寧願一頭撞死在南牆之上,也不願入獄受那嚴刑拷打之苦。

    “聽說了麼?前幾日那京兆尹府黎大人的私宅處,有幾人貿然闖入,就是一直都抓不到。”

    “我看啊,一定是那瑤也的同謀,可惜,她到死嘴巴都閉的緊緊的,不願意說出是何人。”

    “那黎乾的死就這麼了結了麼?也不深究了?”

    “那還能咋地,人都死了,又沒有證據,去哪裏抓人啊?總不能隨便指認一個人說是共犯罷?如果說是你,你願意啊?”

    那人調侃了一句,用手指正指着他的眉心,卻趕忙被另一人鄙夷地挪開。

    “去去去,話可不能亂說,弄不好就是牢獄之災。”

    “.......”

    兩人見人越來越多,也停下了閒聊,生怕被人告到了官府,捲入其中。便安靜地排着長隊等着拿號。

    消息傳的真快,他們只不過離開了一個時辰,這事兒就這麼快解決了?

    解決了也好,省得還要去善後。

    蘇宴將目光移向別處,停留在妙回堂醫館門前的那株淺白色梨花上。

    謝了春紅,太匆匆。

    本是最好年華,可她卻是不幸的。

    不過,縱使她負了許多人,也負了她自己,但她至少對得起她的這份情,她終是沒負她的蘇公子。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