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反派天天想和離 >第三六三章 計算人心
    蕨葵發了話,那下頭翻身上馬,準備去追的齊軍將士,一個個的勒住了馬,扭過頭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昭敘。

    這邊城的主帥,換了又換,前頭來了四位皇子,都對蕨葵唯命是從。

    他們是來鍍金的,蕨葵這個人不貪功,打贏了功勞都是他們,打輸了把罪責往他身上推,他也不吭聲。初出茅廬,頭一回上戰場的小崽子,廝殺起來,張嘴就是我滴娘啊!

    哪敢隨意指揮?

    可昭敘是不同的。雖然邊城的天尚未變,但敏感的人,都已經察覺,這位皇子,所圖甚大。

    蕨葵抿了抿嘴,並沒有看昭敘。

    昭敘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說道,“城主夫人被人擄走了,昭敘以爲,當追纔是。那幾個陳人,坐的乃是夫人的馬車。”

    蕨葵一愣,舉起了手中的大刀,大喊了一聲,“追!”

    他說着,像之前的顏玦一般,從城樓上跳了下去。

    人羣當中,一匹駿馬像是聽到了指令一般,飛奔了出去,恰巧馱住了蕨葵。

    衆將士回過神來,馬鞭一揚,統統追了出去。

    ……

    “蕨葵一會兒就會追來。齊人不是喜歡白石谷麼?那挺好,我這個人,向來都很尊重他人之意,善良得很。雖然那白石谷乃是我大陳的領地……”

    “但他們既然喜歡,那便勉強,當做他們的葬身之地了。”

    剛從箱籠裏被放出了的四皇子,活絡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腿,他瑟瑟發抖的看了一眼陳望書,驚得恨不得重新鑽回箱籠裏,同那個半死不活的城主夫人,擠在一起喘不過氣來。

    也好過,看着眼前的“女鬼”,眉飛色舞的說着駭人的鬼故事。

    他覺得自己,今日方纔是頭一回,認識真正的陳望書同顏玦。

    “爲什麼你佈局,要讓顏玦進門便打人呢?甚至,在讓烏鴉婆婆易容的時候,都早早的便讓她把臉上被打的手指印,做好了。”

    四皇子別過頭去,努力的不看陳望書,輕聲問道。

    陳望書嘿嘿一笑,“人在什麼時候,會喪失辨別的能力呢?當然是震驚暴怒的時候。蕨葵待鞠娥一直很好,她突然被打,理由於男人而言,無可挑剔,於她而言,乃是奇恥大辱。”

    “她氣得兩眼冒金星了,如何分辨得出,顏玦不是真正的蕨葵呢?易容易容,長相可以變化,便是身量,都有那種調節骨骼的功夫。可唯獨眼神,是很難變的……”

    陳望書敢打包票,這天底下,沒有人能易容成她身邊的人,來忽悠她。

    因爲透過眼睛,能夠看透一個人的一生。

    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因爲他們遭遇的人生都是截然不同的。

    “這是目的一,其目的二,我的臉上有傷,方纔顯得我必須出城的理由,更加充分,後來顏玦跳下來追我,也更讓人腦補……自圓其說。”

    陳望書說着,嘿嘿一笑,“當然還有第三點。你不知道,流言蜚語,最能夠殺死人。我讓顏玦說了什麼,說鞠娥同昭敘有一腿。”

    “這事兒,經過今日,將會成爲邊城,不對,整個齊國,經久不變的傳說。一山難容二虎,... 二虎,你在齊國的地牢裏,待了那麼久,就沒有發現麼?”

    “昭敘同蕨葵,出現了裂痕。誰都想做那個,說一不二的人。”

    陳望書垂了垂眸,這一切,都不是她隨隨便便想出來的,而是早有端倪。

    譬如說,昭敘抓住了姜老四,爲何不是關押在邊城的大牢裏,而是關在他的府中。

    皮嶺說了,白石谷交易之時,扈國公不見了之後,昭敘帶着人出現在了白石谷,蕨葵是重要人物,若是他也去了,皮嶺不會不提。

    這一切說明了什麼?說明了昭敘抓姜老四,乃是他自己想出來的,爲的便是在軍中立威。蕨葵一開始可能壓根兒不知道這個事,而後來,昭敘也不想要他,插手這個事。

    這就有趣了。

    還有就是,在她同顏玦,還有方傲天揹着扈國公從白石谷大墓裏逃出來的時候,正好撞見了帶領大軍前來夜襲的齊軍。

    領頭的主帥是誰?是昭敘。

    蕨葵來了沒有?沒有。

    以前大齊的皇子,在打仗之時,都是坐鎮後方喫功勞的。可昭敘,明顯不是。

    “昭敘同鞠娥,青梅竹馬,整個齊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鞠娥年紀,也同昭敘相當,而蕨葵比她老太多了,同她父親一般。”

    “她這個人,仗着出生,性格十分的高傲。我敢拍着胸脯說,她對嫁給一個邊關的受氣包老頭做填房,並不滿意。”

    “時常貶低蕨葵,誇讚昭敘……”

    顏玦一聽,點了點頭頭,讚歎道,“夫人神機妙算,我打了鞠娥之後,她的確這般說話。”

    陳望書擡起了下巴……她這麼劇烈一動,突然一塊東西掉了下去,落在了她的裙子上。

    她撿起來一看,頓時驚呼出聲,“哎呀!我的臉裂開了!婆婆說蕨葵這麼多年沒有挪窩,你那個臉,是她精心打磨了好幾年的。鞠娥才嫁過來不久,這不臨時湊合了一個……”

    “哎呀,又掉了下來一塊。”

    一旁的四皇子瞧着,微微的閉上了眼睛,往一旁挪了挪。

    陳望書瞧着,輕嘆了口氣,同顏玦對視了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

    她還記得,當日在宮中,頭一回瞧見四皇子。

    他那會兒,剛剛在邊關打了勝仗,被官家急召進宮,所有的人,都說他是大陳皇室的異類,是少見的能帶兵的皇族,是大陳朝的希望。

    那會兒他意氣風發,驕傲得像是天上的孤鷹,張嘴便懟人,見山懟山,逢水懟水,見了秦早兒,那兩人懟天懟地……

    雖然四皇子被他們救回來了,但是當初的那個人,怕不是再也回不來了吧。

    若換了從前,他早就諷她像個鬼了吧。

    “我們跑出來這麼遠了,身後也沒有動靜。襄陽城就在眼前,你爲何要說,齊人還會追來?”

    四皇子深吸了一口氣,張開了眼睛,又看向了陳望書,問道。

    陳望書伸出手來,拍了拍這馬車壁。

    “你是皇子,在臨安城的時候,出門赴宴,那也坐的是馬車。你應該知曉,馬車與馬車,那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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