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反派天天想和離 >第三八一章 打親情牌
    國子學往東走三條小巷,最深處的那一家,便是皮家了。

    皮嶺的父親以前做過祭酒,算得上是桃李滿天下。不過前些年已經去世了,如今這個家,是皮老夫人做主。

    老夫人嫁了門當戶對的好人家,一口氣生了五個兒子,其中有三人考中了進士做了官,另有兩人蒙了祖蔭也入了仕途。

    這五個兒子中,皮嶺乃是被寄予厚望的長子,豈料在政之時,犯了事,被刺了字流放三千里。皮老夫人敲那登聞鼓,要爲兒子伸冤,轟動京城。

    可皮嶺當着親孃的面,認了罪。

    皮老夫人大怒,當即啪啪啪的給了他三個大耳刮子,將皮嶺從族譜中除了命。

    後來青山寨山匪橫行,有過路人傳來消息,說皮嶺從流放之地逃了不說,還落草爲寇,做了那青山寨的二當家的。

    皮老夫人一月沒有出門,後寫了名動京城的告子書,同皮嶺徹底的絕情斷義。

    後來皮嶺跟着扈國公,重新有了功名,襄陽軍做土匪那些年的舊事,無人敢提,皮家更是漸漸地淡出了衆人視線,同陳家一般,低調地在臨安生存着。

    陳望書下了馬車,遣了白瓷前去扣門。

    皮家的門房,是一個約莫五十來歲的老者,他打着呵欠,將門開了一條縫兒,探出頭來,“來者何人,主家已經歇了。沒有拜帖,恕不接待。”

    “主家姓陳,剛從山廟回來,好不容易得了罈子菜,想着老夫人愛喫,特意走這一遭。”

    那門房揉了揉眼睛,提起燈籠照了照白瓷的臉,有些遲疑的問道,“可是陳家的白瓷姑娘?你家小娘子,不是嫁去了扈國公府麼?這……”

    白瓷笑了笑,“正是,還勞煩您稟告老夫人一聲。我們娘子,一番心意。”

    門房一愣,神色嚴肅起來,他向四周看了看,小巷裏空無一人。

    這兩日城中出了事,街頭巷尾的,都關門閉戶的,幾乎無人出沒。

    “外頭風大,姑娘進來喝杯茶罷。我們老夫人最近正是胃口不好,唸叨着那小菜呢,娘子有心了。”

    他說着,開了門,讓陳望書的馬車,徑直的駛了進去。

    又挑了燈籠,親領了他們一行人,往後院行去。

    “老奴名叫皮暉,是這府中管事,大郎還在的時候,我給他做過書童。娘子從邊關來,可是大郎他終於肯給家中來信了?”

    陳望書聽着那皮管事的話,心中不由得一喜,她就知曉,能做影后的人,除了演技超羣,哪個不是鴻運當頭,比旁人多得了幾分天道的寵愛。

    她還剛想着,皮嶺離開家中這麼多年,皮家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這不就遇見他的故人了。

    從正門到後院,是一條曲折的長廊。皮家並不算大,走不多時,便能夠瞧見二門了。

    皮暉不等陳望書理會他,又壓低了聲音,“老夫人這麼多年來,一直氣未消。大郎的舊物,家中更是一件沒有留。其他的幾位郎君,對大郎亦是羞於提及。”

    “娘子出身書香門第,又嫁了武將之家。應該知曉,即便大郎封侯拜相,可他是武將,不是文臣。在家人眼中,便什麼都不是……娘子好心,可怕不是要碰一鼻子灰了。”

    “老奴多嘴,娘子聽聽就罷。那內院管事,名叫玉芬,後頭的路,便由玉芬領着娘子去了。”

    皮管事說着,上前交代了那玉芬幾句。

    玉芬點了點頭,對着陳望書行了禮,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直接將她引進了皮老夫人的屋內。

    陳望書擡頭一看,皮老夫人單眼皮薄情嘴,鼻樑高高的,看上去頗爲嚴肅。整個頭髮都已經白了,穿着皁色繡着福紋的長衫,頭上戴着同色嵌着黃玉的抹額。

    “無事不登三寶殿,顏夫人深夜到訪,不知所謂何事?”

    陳望書看了看屋子裏的人,皮老夫人擡眼看了一下玉芬,那玉芬領着屋子裏服侍的兩個丫頭,又招呼了白瓷同木槿,全都出了屋子。

    “事急從權,沒有遞上拜帖,是望書唐突。老夫人既然知曉我是誰,也定知曉,我剛從邊關回來。”她說着,從懷中掏出來了皮嶺給她的信物,那把檀木梳子。

    事件緊迫,她並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浪費。

    皮老夫人聞言,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

    “這梳子是我丟了不要的,就像那個兒子一般,我也早就不要了。娘子年輕,尚未生養,自是不懂,家有逆子的苦惱。好在,多年之前,我們已經恩斷義絕,這麼多年來,更是毫無往來,形同陌路。時間不早了,娘子剛剛走了遠路,還是請回罷。”

    “我們兩家,也非故人。我家莊子上,新得一些葡萄,也算是稀罕之物,娘子拿回去把,也算是全了贈菜的情誼。”

    陳望書聽着,卻是朝着椅子裏頭坐了坐,手抓住了椅子柄,一副你要是趕我走,就得連帶着椅子一道兒,將我擡出去的架勢。

    皮嶺這臉不行啊!什麼鬼信物,老夫人瞧着,像瞧見了路邊的狗屎一般,無動於衷。她要求皮老夫人造反,不打親情牌,別人是有毛病嗎?

    甩開膀子就跟你一個黃毛丫頭走?

    可要打牌,那得先把牌局組起來,有足夠的時間,才能當贏家不是?

    陳望書想到這裏,心中懊悔不已。她錯了啊!她就不應該低調!

    她應該叫孃家人把牌館支棱起來,到時候全程的老夫人夫人,還不跪下來唱征服,拜倒在麻將的魅力之下。就是《柳纓傳》,那也能夠硬生生給你改成《麻將傳》。

    到時候,造個反,還不是在麻將桌上一句話的事。悔不當初!

    皮老夫人顯然沒有瞧見過這等無賴,愣了愣神,“娘子這是不肯走,要耍賴皮不成?”

    “嗯,話沒說完,擡我走,我也是不走的。”

    皮老夫人一梗,從未見過如此直白之人。

    陳望書吸了吸鼻子,“老夫人何必口是心非,你口口聲聲說不認皮嶺這個兒子。可我才一進門,便發現了幾處不對。”

    “哦,說來聽聽?”皮老夫人挑了挑眉,擡起了頭,終於正眼看向了陳望書,她擡手指了指右邊,“我剛點了一炷香,老人家年紀大了,到了時辰,便一定要上牀歇息。”

    陳望書點了點頭,“這第一,我同顏玦剛回城,我阿爹都不知曉,老夫人坐在家中,卻是知曉我剛剛行了遠路,可不像口中所言,半點不關心邊關之事。”

    “邊關戰事,關係國家存亡。老婦人雖然是一介女流,也關心國家大事罷了。”皮老夫人不爲意動,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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