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反派天天想和離 >第四零三章 林十一
    陳清諫大駭,他飽讀聖賢書,忠軍愛國四個字,那是刻在心肺,深入骨髓。

    女子坐上王座,便是那人是皇后,御史瞧見了,那也要撞柱而亡,以死血諫!

    更何況,那人是陳望書,他的小女兒,現爲臣婦,一個名譽上的縣主而已。

    “你這是做什麼?這是大逆不道之事,快給我下來。”

    陳望書眉頭一挑,笑眯眯的看向了顏玦,“告訴我爹,我們要做什麼?”

    顏玦認認真真的回答道,“謀逆!”

    屋子裏一面寂靜,陳清諫漲紅了臉,擡起手來,指了指陳望書,又指了指顏玦,袖子一甩,實在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林十一,我同顏玦覺得,姓姜的人,坐這個江山已經坐得夠久了。先君開國,是爲聖賢,再往下去,有那發揚光大者,是爲明君;再往後,有那救世者,是爲中興之君。”

    “再再往後,那便是江河日下,氣數已盡。要不人說,日月興衰,朝代更替。這天下,有能者居之……這王座,若那姓姜的後人是個傻子癡兒,這天下亦要奉他爲主麼?”

    “你興許要說,陳長歌不是癡兒,他是狀元。可是紙上談兵的故事,不用我說,諸君心中都一清二楚。但凡,先帝做事不是那麼噁心,今日我同顏玦,也不必費心費力,走這麼一遭。”

    “憑什麼呢?人人都要個公道,平王奪了先帝天下,是因爲他覺得他們一脈纔是嫡枝,天下應該是他們的,他要討公道;如今陳長歌要奪平王天下,他覺得平王害得他父親青史留惡名,他的父親成了亡國之君,江山被竊,他要討公道。”

    陳望書說着,看向了陳清諫,“君主的公道,有臣公拿自己父親,弟弟,兒子的命去填,那麼臣子的公道呢?”

    “阿爹,別看你這般淡定,三叔如同五雷轟頂。其實,你也不知道,先帝在強行要我小弟代替太子去死之後。又坑害我三叔,叫他用命去護着假太子南下吧?”

    “陳家一家子人,都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上!”

    陳望書說着,聲音又大了幾分,這是她發自肺腑的憤怒,“他口口聲聲要收復河山,斷送了那麼多人的大好前程,害得顏玦家破人亡。”

    “可口裏說得漂亮,實際上,他又做過什麼於百姓於天下有益的事情呢?沒有!便是有,也沒有一個人,有權利玩弄別人的一生,更何況這些人,還都是對他忠心不二的人。”

    不是她說,先帝當真是可惡至極。

    那些奸臣,壞人,敵人,怎麼不見他使出什麼高超手段來對付;只會揪着身邊的忠誠薅,這樣的人,不值得。

    “每年長歌生辰,你這個當父親的,良心就不會痛麼?”

    陳清諫一臉的落寞,他如何不會痛呢?李氏喜歡熬湯,他並非是喝膩了,方纔不愛喝了。而是長歌小時候,身子很差。乾乾的米飯饃饃,他難以下嚥。

    李氏便常常給他熬了湯泡着來喫。她年輕的時候,四處野遊,並不精通廚藝,會的也僅有這麼一種湯。他每次喝的時候,都會想到那個被他獻祭了的小兒子。

    那是他的骨肉,他如何能夠無動於衷呢?

    李氏年輕的時候,肆候,肆意張揚,連天都敢戳個窟窿,這十年來……還有他的三弟,他萬萬沒有想到先帝會……還有顏玦……

    “諸君,可以站隊了。林十一,你怎麼想的呢?”

    在場的老頭子們怎麼想,她壓根兒不在乎。手無寸鐵之輩,在強大的武力面前,就是紙老虎。他們能夠爲了陳長歌,變節一次。就能夠爲了顏玦,再變節一次。

    牆頭的草而已。

    林十一,方纔是關鍵所在。

    雖然她在心中猜測,十有八九,林十一會帶着黑羽衛倒向陳長歌。這樣,纔有了書中的結局,顏玦一敗塗地……

    陳望書說完,環顧了四周,在椅子上晃起了腿,一旁的顏玦瞧着好笑,親暱的摸了摸她的頭。

    陳望書一把捏住了顏玦的手,“陳長歌是狀元沒有錯。但是,顏玦也是進士出身,論學識,只比他略遜色一籌。至於武力,諸君已經見識過了。”

    “這種文武全才的人,我就不用在這裏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了!”

    “你誇都誇完了!”付小堂說完,大步一跨,站在了陳望書,見他阿爹不動,他又猴急的招了招手,“阿爹,你站着做什麼?這是我姐姐,姐夫。”

    付三司使木着一張臉,腳步卻並不慢地走到了付小堂旁邊,拍了拍他的腦袋。

    陳三叔忿忿的瞪了陳長歌一眼,扶着腿腳不便利的張筠年,走到了顏玦身邊。

    “沒有了黑羽衛,這裏所有的人,都是陳長歌的人。你爲什麼可以這麼自信滿滿的,說出謀逆的話,就憑你同顏玦兩個人嗎?你還沒有武功。”

    屋子裏的人,微妙的分成了兩個陣營,無人再理會如今的官家以及太后,更無人理會,五花大綁的高相公同八皇子。

    只有林十一一個人站在中間,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回答。

    林十一看向了陳望書,老實說,他實在無法理解,陳望書那種每一根頭髮絲兒都溢出來的自信。一兵一卒,也敢謀逆,囂張得好似天下盡在她的掌握中一般。

    若是其他人,他定是會覺得她瘋了。

    可若是陳望書,他卻覺得,這好似是理所當然,本應如此的。

    林十一覺得自己,好似瘋了,於是他老實的問出了口。

    “所以,你會站到陳長歌那邊去嗎?像你這十年來,看着顏玦一次又一次的被人刺死一樣,袖手旁觀。我覺得顏玦能成,你覺得能嗎?林十一。”

    “你一直跟在顏玦身邊,應該知曉我的行事作風,我自是強大,方纔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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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林十一,你想好了麼?”

    陳望書嘴上問着,卻並非有多麼期待。黃瑞的大軍,已經在宮門外了。黃家軍同遠在邊關的襄陽軍,就是她最堅實的後盾。

    林十一看了看陳長歌,又看了看顏玦。

    他將腰間懸掛着的那根黑色翎羽,取了下來,走到了陳長歌的跟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雙手將那翎羽,舉過了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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