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反派天天想和離 >第二五七章 早兒添妝
    兩人逗着趣,又一道兒用了些清淡的朝食,陸陸續續的便有賓客來了。

    秦府中的親眷,來得是最早的。

    那秦老夫人穿着暗紅色的袍子,拄着柺棍,身後浩浩蕩蕩的,跟着一羣女眷,她頭髮全白了,生得一雙吊梢三角眼,看上去頗爲刻薄。

    “一晃啊,我們棗兒,都是個大姑娘了。想當初,你阿孃去得早,大半光景,你都是養在祖母那兒的。老婆子但凡有些什麼好喫的,都偷着藏着的給你喫。”

    “你那些弟兄姐妹們,一個個的,都眼饞得緊,埋怨祖母偏心呢。這明日啊,你便要嫁去四皇子府了,當真是沒有想到,我們早兒,還有做皇子妃的命。”

    她說着,有些肉疼的掏出了一個木漆盒子,遞給了秦早兒,“這套頭面首飾啊,是祖母最拿得出手的物件了,便給你了。祖母的早兒啊,一定要體體面面的過一輩子纔是。”

    秦早兒笑了笑,伸出手來,奪過了那木漆盒子,打了開來。

    陳望書伸頭一看,只見裏頭放着一套金鑲玉的頭面,步搖耳墜項圈手鐲,滿滿當當的一套。那玉石的水頭好得很,一看就不是凡品。

    “祖母說話比唱得還好聽”,秦早兒挑了挑眉頭,“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套首飾,乃是我阿孃的陪嫁。阿孃沒有兒子,只獨得了我一個女兒,按理說,她那嫁妝,外祖家若是不討回去? 那便是屬於我的。”

    屋子裏一下子靜悄悄的,一個慌慌張張的女婢,嚇得沒有端穩茶盞? 手一晃? 茶盞的蓋子? 落在了地上,發出了咣的一聲。

    秦老夫人變了顏色,神色一下子不善起來。

    陳望書一瞧? 半步上前? 驚訝的捂住了嘴,“這這……早兒,秦將軍如今掌了漕運? 老夫人又是通身的富貴? 應該不會這般吧……這頭面首飾相似的常有? 你莫不是瞧錯了?”

    秦早兒冷笑出聲? “這是我沈三舅送給我母親的? 今兒個沈家有人要來? 我能看錯,人家做首飾的,還能看錯不成?”

    秦老夫人冷哼一聲,臉徹底的垮了下來,“你若是不姓秦? 又如何能夠嫁到四皇子府去?做那高高在上的皇子妃?做人? 還是得體體面面的好。”

    “你阿孃福氣薄? 享受不了我秦家的富貴? 早早的就去了。你又何必,把這些怨恨,都怪在我們頭上。你這般咄咄逼人? 是想着自己個要嫁高門大戶,翅膀硬了,便不把我這個老婆子,放在眼中了?”

    秦早兒笑了出聲,“祖母,早兒何曾把你放在眼中?當然了,你也沒有拿正眼瞧過我,多半是拿鼻孔看人。就你那鼻孔,我閉着眼睛,都知曉裏頭生了幾根毛了。”

    “誰不想體體面面的,但凡你還在乎點臉面,就不會拿我阿孃的嫁妝,來給我添妝。你把我當爛泥踩,我還要讚美你的腳丫子生得大不成?”

    “我秦早兒是什麼性情,闔府上下,就沒有不曉得的。嫁高門也好,做那破落戶的媳婦兒也罷,我就是這麼一身硬骨頭,低不下頭來。”

    “話說得怪噁心的,您怕不是忘記了,那時候我母親剛故去,我年紀小,常常忍不住就哭,您嫌我晦氣,一心想要阿爹在我孃的熱孝中,續娶姨母。”

    “便將我關在祠堂裏,一家子去踏青,將我忘了個一乾二淨的。我餓得不得了,只能把你們給老祖宗的供品給吃了。”

    秦早兒說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沒有辦法,吃了老祖宗的東西,就沾了老祖宗的福氣,說話,可不也得用老祖宗的語氣了?”

    她說着,嘲諷的笑了笑,“這套頭面,就當是我阿孃給我的添妝了。祖母還是另外拿一個吧,您不是說了麼?得體體面面的,可別失了體面。”

    陳望書眼眸一動,忙在旁邊打着圓場道,“老夫人莫要生氣,四殿下前些日還誇她,說就喜歡她這耿直的性情。一筆寫不出兩個秦字,今兒個可是大好的喜日子。”

    “一會兒功夫,賓客便要來了,叫旁人瞧見的,還以爲秦家不和睦呢!秦將軍慣常寵愛女兒,我們早兒,都被慣出小脾氣了。

    就當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重來一回便是,大家都笑笑,笑笑。”

    陳望書說着,朝着老夫人身後看了過去,強調了兩個字,“體面,體面。”

    老夫人的面子都敢落,其他的人的臉還是臉?若是給得少了,那可就不體面了。

    不體面了,用老祖宗的語氣說話的秦早兒女士,就要直言不諱,直接打臉了。

    秦早兒還想說話,被陳望書一瞪,哼了一聲,不言語了。

    秦老夫人有了臺階下,神色緩和了幾分,她伸出自己的老樹皮子手,拍了拍陳望書的手背,清了清嗓子,“城中的那處綢緞莊子,便給了早兒你添妝罷。”

    秦早兒面無表情,陳望書踹了她一腳,秦早兒這才扯出了一抹笑容,“多謝祖母。”

    有了這麼一出,其他房的叔伯嬸孃,亦是不敢造次,像是上供一般,一個個的添了妝,那擡磕磣的,都不好意思拿出來。

    陳望書瞧着那一大摞子金銀珠寶田地房契,樂得合不攏嘴兒。

    秦夫人也給了一套頭面首飾,雖然比不得先前的那一套,但也是頂頂好的。

    一套流程走完,老夫人到底是不高興,拄着柺棍,又浩浩蕩蕩的領着一羣人出去了。

    待她一走,秦早兒笑了起來,“好人都叫你做了,我就天生是個惡人。本來我也不在乎錢財,懶得理會她,哪裏曉得,他們拿了便拿了,還非得出來膈應我。”

    “這下子,我非連一個大子兒,都照着嫁妝單子,一一的討要回來。我白得了一個鋪子,也有你的功勞,分你一半兒。”

    陳望書眯了眯眼睛,“得了吧,姑娘我富可敵國,你就留着自己個用吧。我這哪裏是做好人,你唱了黑臉,我得唱個白臉,給人臺階下了,纔好分錢財不是。不拿白不拿,我瞅着你那些親戚,都偷偷的加了三成。”

    秦早兒哈哈笑了起來,“你也莫要擔心我,左右不過一個利字。只要我還是四皇子妃,四殿下還有希望,我再怎麼作,秦家也不會真惱了我。”

    “但凡我落了難,你且放心,不說別人,便是我爹,都頭一個擡腳,踩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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