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反派天天想和離 >第二六五章 殿下殿下
    陳望書接過張筠年遞過來的酒,輕輕地抿了一口。

    “入口很淡,適合小娘子飲,帶着一股子青杏的甘甜。”

    張筠年笑了笑,看向了顏玦,“娘娘當年,就很喜歡青杏。尤其是懷着殿下你的時候,吃了好大一籮筐。先皇格外的寵愛她,夜裏趁着旁人都睡了……”

    “揹着揹簍,偷偷地跑到宮牆的一角,摘杏子。聽聞東京城南邊有個杏花巷,靠着古井,因此長出來的杏子,與旁處不同,乃是上佳之品。”

    “這等好杏子,都等着熟了,方纔用竹籃子裝了,給達官貴人送去。官家那晚同娘娘一道兒,偷溜了出宮,摘走了滿樹的青杏,又生怕種杏人虧了,在樹杈子上,留了一個大元寶。”

    張筠年顯然興致很高,說話笑眯眯,那臉就宛若盛開的菊花一般。

    “大人,當年在東京城做官,夜裏頭還要巡城的麼?”

    說得有鼻子有眼睛的,不知道的,還以爲官家同寵妃夜遊,他擱一邊拍呢!

    張筠年很滿意陳望書的識趣,顯擺之事,若是沒有人捧哏,那就沒有那個味道了。

    “因爲那杏樹是我家的。”

    他說着,撩開了袍子,掏了掏,掏出了一錠金元寶,放在了自己手心裏,有些懷念的摸了摸,又伸到了陳望書面前,一臉得色。

    陳望書頗爲無語的在袖袋裏掏了掏,掏出了一面鏡子,對準了張筠年的臉。

    張筠年一愣,瞅了瞅那鏡子,小銅鏡? 上頭鑲嵌着幾顆五顏六色的寶石,看上去頗爲華貴。

    “你這莫非也是先皇賞賜的?”

    陳望書搖了搖頭,“不? 我是要你照照鏡子。咱今年不是三歲。瞧您今兒個健步如飛的? 我可算是明白了一樁事。”

    “平日裏您拄着柺棍? 走路一搖三晃的,原來是被金元寶硌的。這可真是太好了,我覺得您能長命百歲。”

    張筠年先是老臉一黑? 聽到長命百歲四個字? 又哈哈大笑起來,“你跟你阿爺似的,一張嘴跟刀子似的。我平日裏啊? 不帶着? 今日就是高興? 這纔拿來? 給你們看看的。”

    “簡直就是不識好歹。”

    他說着? 像是被陳望書提醒了似的? 步履又蹣跚了起來。

    陳望書說歸說,還是扶着他朝着裏屋行去。

    這裏靜悄悄的,連狗吠聲都若隱若現的,似乎離得很遠。

    “我今日當真是十分的高興。雖然老臣知曉殿下之前是爲了韜光養晦,可見殿下遲遲下不了決定? 心中亦是忐忑得很。”

    張筠年說着? 看了一眼那金元寶。

    “老臣老了? 不知道還能否見到? 殿下拿回原本就屬於你的東西。如今的大陳朝,你也瞧見了。老臣耿直,句句說的都是掏心窩子的話? 先前殿下不想爭。”

    “老臣也不是沒有衡量過,都是姓姜的,要不就罷了吧。可到底是意難平,如今殿下想通了,咱們不蒸饅頭爭口氣。”

    “這一下子,我是覺得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像是回到... 是回到了初入朝堂的時候一般。若能不辜負先皇還有陳大人所託,老臣便是立即去死,那也瞑目了。”

    陳望書偷偷的看了一眼顏玦,見他並未有開口之意,鬆了口氣,忙說道,“你們兩個那是知曉得一清二楚的,偏生我跟剛下鍋的泥鰍似的,暈乎乎的不曉得發生了何事。”

    “您不如從頭同我說上一說。我問顏玦,他總是支支吾吾的,那會兒他年紀小,許多都不清楚。誰是好的,誰是壞的,弄不清楚,我怕到時候我一出手,反倒是傷了自己人。”

    張筠年不疑有他,陳望書那會兒纔多大點兒,陳家之前明顯都沒有想過,要把她嫁到扈國公府來,顯然是不想趟這趟渾水,陳望書對內情知之不詳,很正常。

    “這事兒啊,還要從你母親李氏說起。”

    陳望書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掩飾住了驚訝之色。

    “你母親有個堂姐,名叫李敏秀……”張筠年說着,對着北地拱了拱手。

    “陳大人娶妻的時候,李敏秀作爲李家的姐妹攔門。你太爺爺那會尚未仙逝,他乃是太子太傅。先皇在潛邸之時,同你三叔極其要好。”

    “那會兒陳家的盛世,遠勝過之前的高家。你父親乃是嫡長,娶的又是名門望族的女兒,大婚那時,先皇親臨。”

    陳望書聽着暗暗喫驚,她出生的時候,太爺爺早就塵歸塵土歸土了,家中乃是祖父陳北的一言堂。

    南下之後,怕老太太提及舊事觸景傷懷,陳清諫下了禁令,叫他們在家中,少提當年在東京城的事,因此這一些,她是完 全不知曉的。

    難怪陳三叔好好的一個進士,文武全才,竟成了黑羽衛,先皇臨終託孤……

    “李敏秀乃是絕世美人,先皇在喜宴上,一眼便瞧中了她。迎入宮中,封了貴妃。”

    “貴妃娘娘深得先皇喜愛與信賴,後來便生了小殿下。”

    陳望書聽着,心中暗暗思量。

    李氏當初同她說過舊事,說是在懷着小弟陳長歌的時候,吃了許多宮中御廚做的泡酸筍,她以前時常與宮中的姨母往來。

    顯然這位姨母,就是李敏秀,李貴妃。也就是顏玦的生母。

    “若是沒有東京鉅變,那以殿下的資質,如今定是早已經踏平北齊,成爲了我大陳朝最有希望的儲君。”

    張筠年說,眼中都泛着光,可過了一會兒,他又摸着椅子坐了下來,神情低落起來。

    “可惜……東京城劇變的時候,老臣剛好在宮中同新皇議事,就聽到小太監急急忙忙得來報,說不好了,齊人打進來了,城門已經要被攻破了。”

    “我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官家急喚禁衛軍護駕,不想禁衛軍大統領已死,羣龍無首,大勢已去。無奈之下,你阿爺文官掛帥,臨危受命。”

    “而我同你三叔,護送殿下出宮,迎着顏統領而去。”

    張筠年口才甚好,宛若說書一般,他解釋道,“顏統領便是如今的扈國公,他那時候,是官家的黑羽衛大統領。我也是那會兒,方纔知曉的。”

    “顏統領高義,實在是令人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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