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韓諾這話，卻是讓天僧、地尼等人都是吃了一驚，隨即而來的便是欣喜。
他們雖確信佛法廣大，但因爲沒有人前顯聖的實例，至少中原這邊沒有，信心自然有些不足。
如今聽到韓諾這下凡神將的親口承認，卻是讓他們的信心一下子就起來了，便如同前邊亮起了指路明燈一般。
韓諾卻又說道：“只是，這佛門的爭議頗大！”
“什麼？”
燕王心中卻暗道：“果然是先揚後抑的節奏。”
韓諾道：“佛門勸人向善的做法是很好的，但要人等待來生卻未免太過消極。而且，佛魔之分只在一念之間，佛老成魔，魔老成佛，這卻是最讓人詬病的地方。”
“什麼！”
“佛老成魔，魔老成佛？”
如果說方纔韓諾先揚後抑的做法，天僧地尼等人也是轉念間就明白過來，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的話，那麼現在韓諾這一句話可就真正嚇到他們了。
便是連燕王陰後也都皺眉。
韓諾不理他們心中震撼，繼續說道：“就像你說的那樣，佛門修行注重心的修行，而心中念頭哪裏有那麼容易控制，一不小心便要入魔！”
“怎麼會！”
天僧、地尼與達摩等人雖是知道修佛道路艱難，卻還真沒想過會因此入魔的可能。
韓諾並不擅長口才，相比動口，他更擅長動手！
但他現如今轉職天行者，不能再隨意大開殺戒，能動口的時候還是先試試動口吧。
“至少。現在還有着信息不對稱的優勢，糊弄一下劇情人物的把握還是有的。”
韓諾這時便向天僧問道：“你創建的是淨念禪院，既然有一個禪字。那想必走的是禪宗的路子。按照上界的說法，禪宗又名佛心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你的道路可也是如此？”
天僧默然點頭。
“禪宗分有兩條路子，一爲漸悟，一爲頓悟。漸悟者，是以‘坐禪觀定法’爲依歸，漸進禪法，漸修菩提。既以‘淨念’爲名，那你修的是漸悟法。對吧？”
天僧繼續點頭。
一旁一直沉默的達摩這時卻突然問道：“那何爲頓悟？”
達摩一副明顯西域人的長相，韓諾之前還以爲就只是普通的西域護僧而已，但這時看他竟然出聲問話，天僧地尼都沒覺得不妥，顯然身份不低。
韓諾問道：“你是誰？”
“阿彌陀佛！貧僧達摩。”
韓諾眨眨眼，想了想，又問道：“菩提達摩？菩提多羅？”
達摩心中一驚，菩提多羅正是他原來的名字，後來才改名成菩提達摩，這事即便是天僧、地尼這兩位師兄師姐都不曾知曉。卻不曾想竟然被這神將一言道破。
達摩終於徹底相信了神將的神異，答道：“正是貧僧！”
韓諾道：“我下來之前，曾聽人說起過。有些人要注意，你也是其中一個。”
達摩心中更驚，忙道：“阿彌陀佛！這是貧僧的榮幸。”
韓諾笑了：“呵呵，被我注意到，可未必是好事！”
達摩沉默，他知道韓諾這話未盡之意是什麼，但他無法接話。
韓諾沒去糾結這個，只是說道：“頓悟之法，只論見性。不論禪定，解脫！有爲皆是二法。不是佛法！佛法是不二之法。”
“有一則小故事，講的就是這禪宗頓悟與漸悟之法。你們可想聽聽？”
天僧等人都是好奇，道：“阿彌陀佛！神將請講！”
韓諾便說道：“據說，某位禪宗祖師，有一天要考校弟子禪解深淺，準備傳與衣鉢，便將衆弟子招來，命各作一首佛偈以呈驗。”
“當時那位祖師座下爲首的弟子法號神秀，當即作了一首佛偈：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
“好！”
聽到這首佛偈，天僧當即便是叫好。
這佛偈正合了他的修行道路，他自然是要叫好。
“確實說得好！”
地尼亦是讚道。
“阿彌陀佛！”
達摩也口宣佛號，以示贊同。
禪宗創始人即爲菩提達摩，下傳慧可、僧璨、道信，至五祖弘忍下分爲南宗惠能、北宗神秀，時稱“南能北秀”。
禪宗也是自那時起正式劃分頓悟、漸悟之分，亦即“南頓北漸”。
禪宗四祖是道信，之前八荒城中已經被韓諾給殺了。
且不說這時代亂的，既然在這個世界有道信，那韓諾爲避免跟五祖弘忍撞車，隱去了名諱，只以某位禪宗祖師稱呼，但是“神秀”之名倒應該沒有問題。
韓諾接着說道：“當時那位禪宗祖師看後，勸衆弟子時常誦唸，說如能依此修行，亦得勝果。”
“後來，衆弟子中有位叫慧能的，覺得這一首佛偈還不夠，未能盡顯佛法精義，便又改作一偈，言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這……”
這一首佛偈單獨聽起來，是雲山霧罩的，不着邊際，但結合神秀那一首佛偈，卻正是將佛法精義闡述得淋漓盡致。
別說天僧、地尼、達摩等精修佛法之人，便是燕王、陰後聽了都深有感觸。
“後來呢？”地尼問道。
“後來？”
韓諾笑了：“後來慧能得了那位禪宗祖師衣鉢，卻被迫離開南下，那禪宗傳承自此分裂南北兩支，然後就有了‘南能北秀’、‘南頓北漸’的說法。”
“噗哧！”
陰後聽完便笑了。
前邊還是闡述佛法精義，引人入勝，後邊卻是急轉而下，成了勾心鬥角的權勢鬥爭，這畫風轉變得太快了好不好！
也難怪陰後發笑！
天僧、地尼、達摩及其身後一衆弟子的臉色都不大好看。
韓諾收斂笑容，說道：“所以說，這佛可不好修，一個不慎，便是行差踏錯，遺臭萬年的下場。”
韓諾這話說得是重了些，可是若跟“佛老成魔”的說法結合在一起，倒也不算大錯。
天僧等人聽了，心中卻自然是不舒服。
地尼便問道：“神將大人對佛門有偏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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