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的一上午一瞬即逝,時間已經過了中午12點,勾純孝問夏維仁,“領導,已經中午了,今天就在鎮裏喫吧,雖然沒什麼好喫的,但是弄些土雞笨豬肉,大鍋燉上,也挺有滋味。”
夏維仁擔心在這裏喫飯,會不會讓劉亞龍等人覺得被慢待了,於是問劉亞龍“劉總,要不咱們回市裏喫,這裏的條件比市裏差了不少。”
“哈哈,夏局,我們今天來的另外一個目的,就是要來這裏喫農家飯的,我們可不走了,就在這喫,隨便找一家就行。”
“是的,是的,隨便找一家,多少年沒喫這裏的菜了,現在都有點饞了。”大剛子也表示今天就在泄洪灣鎮上吃了。
“瞎說,到了家門口,哪有出去喫的道理,我已經告訴你嫂子了,在家準備,都去我家,兄弟,你也見見你嫂子。”勾純孝對大剛子一瞪眼,拿出哥哥的派頭,卻又無比溫情的說。
“兄弟?”夏維仁來的晚,不知道這位勾總和勾純孝的關係。
“是呀,夏局,純孝哥是和我一起長大的哥哥。”大剛子給夏維仁解釋道。
“哈哈,純孝,那你今天是招待兄弟,我們就借光去蹭個飯了。”夏維仁覺得,既然有了勾四剛這層關係,在勾純孝家裏喫頓飯,那是理所當然的了。於是,所有人上車在勾純孝的帶領下,緩緩的向他家駛去,勾純孝堅持不坐車,就騎着自己的小電動車在街上領路,他就是要讓別人看看,這麼多老闆和領導要去他家喫飯了,要是躲在車裏,街上的人誰會知道。
在泄洪灣鎮的主街上,出現了這麼一幕,一輛二手電動車,緩緩行進,後面跟着三輛轎車,其中還有兩輛是嶄新的寶馬,電動車的主人看見街邊有人,還主動的下車打招呼。車速緩慢到龜速,就連夏維仁也看出,勾純孝在故意的顯擺,苦笑着搖頭,也沒有制止,事情這麼順利,夏維仁心裏也是高興,就由着勾純孝去吧,告訴司機小心開車,慢慢跟着。
勾校長原本就是鎮上的名人,幾乎所有的人都認識他,看見了都要打個招呼,沒想平時一臉嚴肅的勾校長,今天特別的親切,下了電動車和大家打招呼。
“都挺好,都挺好是吧,這區裏來了領導,還有四剛回來給咱捐錢蓋學校了,我這帶他們回家喫點飯。”
勾校長就像祥林嫂,這句話反反覆覆,逢人就講,這麼一耽誤,五分鐘的路,開車愣是走了快半個小時,到了自己門口,勾校長還不忘大喊一聲,“媳婦,飯好了沒,區裏領導和四剛都到家了。”
黃東看着勾純孝的表現,想起自己的老爹,這一輩人,都喜歡這樣“顯擺”。
勾純孝的家,是一個小院,院子裏有五間正房,還有兩間廂房。勾純孝引領着衆人把車開進院裏,由於冬天院裏什麼都沒有種,空蕩蕩的鄭好當停車場。
黃東、黃林還是第一次到這種東北的平房裏做客,感覺很新鮮,尤其北方的火炕熱乎乎的,躺下來很舒服,勾純孝的媳婦,和勾純孝一樣熱情,正和幾個來幫忙的鄰居在廂房的廚房裏炒菜做飯。
“鄉下地方,沒有啥好喫的,不過都是自家產的,原生態,大家也別客氣。”勾純孝招呼大家進屋坐下,到夏維仁的面前,低聲請示兩句,夏維仁倒也不避諱,大聲回答道,“勾校長,今天你請客,至於請誰,你來定,我就是來蹭飯的。”勾純孝聽出來,夏局長這是不反對他的提議,就樂顛顛的走出屋,到院子裏打電話。
泄洪灣鎮鎮長陳近南。?在金大俠的小說中有云:平生不識陳近南,自稱英雄也枉然。沒錯,此陳近南與彼陳近南的名字完全相同。只不過,此陳近南非彼陳近南,沉淫官場二十餘年的,總感覺自己鬱郁不得志,40多歲,在鎮長的位置上原地踏步了十來年,沒有伯樂,自己這匹千里馬只能在這裏拉車推磨。
泄洪灣鎮的事情不多,陳近南平時也不是很忙,但今天,陳近南很忙,幾個村的婦女主任好像是約好了,都來他這訴苦,主管計劃生意的副鎮長說,“他攏不住這羣老孃們,去找鎮長”。於是,婦女主任們都來找他。一上午默默叨叨的,說得他頭疼,眼看過了中午,還沒有散的意思。原本都是些扯皮的事情,鎮長也很難決斷。
陳近南的電話,是款山寨機,鈴聲大的嚇人,電話鈴聲一響,比他這個鎮長說話都好使,房間裏瞬間就安靜了。陳近南從兜裏掏出電話,鈴聲又高出八度,陳近南看電話是勾純孝打來的,不禁眉頭一皺。今天已經夠煩的了,這羣人是約好了麼,今天是什麼好日子,都來找他麻煩,這個勾純孝一直在和他說中心校擴建,中心校翻修的事情,可他就是個鎮長,又不是財神爺,他能上哪生錢去呀?
屋裏的婦女主任們見陳近南看着電話發愣,沒有要接通的意思,又開始各種的牢騷,各種的困難,陳近南聽到耳朵裏,就像蜜蜂鑽進耳朵眼裏,嗡嗡得難受,可又實在沒辦法。經過一番思想鬥爭,陳近南決定還是接聽勾純孝的電話,反正都是被煩,被一羣人煩,還不如被一個人煩,那句話怎麼說來這,衆煩煩與獨煩煩,誰煩?
陳近南咳嗽一聲,左手做了一個下壓的動作,讓衆人禁聲,右手把金黃色的磚頭電話放到耳邊。
“嗯,我是陳近南。”這是陳近南接下屬電話時候的固定用語。
“鎮長大人,在鎮上吧?”勾純孝和陳近南關係不錯,說話也隨意。
陳近南假裝壓低聲音,“勾校長,我在開會,有什麼事,過一會在說。”邊和勾純孝打着官腔,邊往外走,他這是要藉着勾純孝的電話,逃出辦公室。
“鎮長,不能待會說,重要事情,必須現在彙報呀!”勾純孝半真半假,今天勾四剛回來,學校捐款落實,夏維仁親臨,對他來說是三喜臨門,自然說話的聲調也比平時高亢多了。陳近南也聽出勾純孝心情不錯,估計今天不能和他說錢的事,語氣也比剛纔隨和了很多。“純孝,什麼事,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