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做局之逆襲 >第一百零六章:白骨骰子血紅心
    看到勾四剛,勾純孝的快樂,洋溢在臉上。

    “兄弟,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告訴我一聲。”勾純孝問勾四剛。

    “純孝哥,我來有個事問問你,你有啥說啥。”勾四剛見了齊強之後,心裏堵得慌,也不和勾純孝客氣,開門見山的問道。

    “啥事,你說,兄弟!”勾純孝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勾四剛的對面。

    “我家老房的房契還在你手不?”

    “在呀,怎麼想起問這個,我一直保存着,結了婚,你嫂子給收起來了。”要不是勾四剛提醒,勾純孝幾乎也忘了這事。

    “那住在我家老房裏的那個傢伙,你認識不?”一想到齊強,勾四剛的語氣中,滿是氣憤。

    “咋地,你見過齊強了?”勾純孝一愣,驚訝的問。

    “這麼說,他在我家你知道?”勾四剛不明白了,爲啥勾純孝能夠允許這麼一個人住在自己的家裏。

    “唉,四剛呀,你也別生氣,你聽我和你說。”勾純孝喝了一口水,看來這個人的故事會很長,黃東和黃林也在一旁等待勾純孝講關於齊強的事情。

    齊強是勾四剛的鄰居,齊四海家裏的孩子少,生活條件要比老勾家好一些,可他就羨慕老勾家的的四個大兒子,自己家人丁少,就齊強這麼一個兒子,從小嬌生慣養的,要啥給啥。

    俗話說,三歲看小,十歲看老,齊強十多歲的時候,相比於同齡的孩子,一點都不懂事,性格和他早死的爺爺一個樣,蠻不講理,無論是對奶奶還是爸媽,張口就罵,擡手就打。

    勾四剛走的時候,把房契交給了勾純孝,可勾純孝當時還在上學,沒空替他看房子,他就拜託齊家奶奶幫忙照看一下,勾四剛想着要是在外面混不下去,還是要回來的,自己回來起碼有個家,還有口飯喫。

    勾四剛走的第二年,齊家奶奶在冬天的時候,齊強管她要錢,她沒給,就被齊強推了一把,摔了很重的一跤,連生氣再上火,自此躺在炕上就沒起來,開春的時候就死了。

    之後,勾家的房子就沒有人照看了,淘氣的孩子們來跳牆進來玩,幾次就把牆推倒了好幾節。

    齊東海做瓦匠活,每年除了種地的收入,還有一些額外的錢,日子一直過得不錯,齊強有時候也跟着他在工地上幹一些活,可從小好喫懶做,吃不了一點苦。

    在外面幹活沒幾年,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會了賭博。

    後來通過在鎮裏混的小學同學,認識了一幫好賭之徒,整天不是在東家,就是在西家,贏了就大喫二喝,輸了就偷雞摸狗。開始的時候,齊強輸了錢,就管家裏要,不給就連打再罵,爹孃的錢都讓他拿去賭博了,日子過得一天不如一天。

    齊強20幾歲的時候,家裏姑姑給介紹了一個對象,想着有人管,孩子以後能收收心,好好過日子。

    剛結婚的齊強的確是老實了幾天,整天和新媳婦黏在一起,雖然也不怎麼幹活,但起碼不出去賭了,齊東海老兩口以爲兒子真的轉性了,開心的不得了。

    尤其是得知媳婦懷孕之後,齊強的性格有了很大的變化,和齊東海出去幹活的勁頭也越來越足了。

    十個月後,媳婦給老齊家添了一個大胖小子,全家人高興的不得了,老兩口也終於嚐到了抱孫子的滋味,給孩子起了個名字叫齊忠波,小忠波三歲的時候,齊東海兩口子煤氣中毒,也死了,就剩下齊強在外面打零工掙錢養家,可原來有齊東海罩着,齊強在工地上還能幹一些輕巧的活,齊東海不在了,工地上工人都開始欺負他,髒活累活都給他。

    齊強一氣之下,就辭了工地的活。沒了活,收入沒有了,但卻有了時間,齊強這麼一空閒下來,孩子哭老婆叫的,他也是心煩,在同學的攢弄下,就又進了賭局。

    可這次一賭,不僅輸掉了身家,還輸了一生的幸福。

    溫庭筠一句“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把小小的骰子,賦予了無盡浪漫。

    齊強眼中的骰子,卻沒有那麼浪漫。

    齊強的賭博的方式,和前輩大剛子不同,他不玩撲克,只賭麻將,一百底,每場輸贏幾萬。

    齊強認爲,賭撲克牌純靠運氣,技術含量太低。而打麻將不同,麻將桌上,一局有多種變化,變不利爲有利,化劣勢爲優勢,只要自己的技術高,肯定就是麻將桌上的常山趙。

    重返賭壇的第一戰,齊強大殺四方,硬生生在萬馬軍中取上將首級,贏回了個2萬多,他不知道,這2萬,是這些專業賭徒給他下的餌,賭場常用的伎倆就是先讓你贏,等你嚐到甜頭,欲罷不能的時候,才吸光你所有的血。

    2萬塊錢,只在齊強的兜裏暖和了一天,就又飄回到了各自主人的口袋裏。

    每個賭徒生涯的開始,是千姿百態,各有不同,可每個賭徒生涯的結束,卻是統一歸路,悽慘無比。

    齊強曾以爲他是百年不遇的賭博奇才,可惜,他不是。

    如果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齊強當時的家,確實有些誇張,因爲牆上,還掛着兩張父母滿臉失望的遺照。

    賭徒的臉,是憔悴的,賭徒的心,卻是堅定的。

    如同一個手握好項目的創業者,在資本市場中尋找投資一樣,齊強想盡了一切的辦法,借,借不到就騙,騙不到就偷。幾個月的成長,齊強從一個脫離父母就不會生存的弱雞,終於變成了一隻街坊鄰居看見都趕緊閃避的蒼蠅,背陽而行,向屎而居。

    臭名昭著的齊強借不到一分錢了,他能去的地方,也只剩下家裏,也只有家裏的那個女人,見到他的時候,不會立刻躲開。

    何止是不躲,齊家媳婦正在焦急的尋找丈夫的蹤跡,小中波已經高燒三天不退了,鎮裏的醫生建議趕緊去省城的醫院看看。

    可要去大醫院看病,得需要滿足兩個條件,一個是有病人,一個就是要有錢,病人是有的,可齊家媳婦的兜裏,已經被齊強趁着夜裏掏的乾乾淨淨了。爲了救孩子,媽媽抱着燒得開始說胡話的小忠波,挨家敲門,進門就給人下跪,鎮上的鄰居對忠波媽的印象還是好的,可惜了的一躲鮮花……

    跪了十多家,湊了5000塊錢,正要出門,就看見丟了三魂的齊強耷拉着腦袋踱進院裏。

    “忠波爸,趕緊的,孩子高燒的說胡話了,趕緊找車送省城的醫院。”忠波媽的眼淚已經哭幹了,嗓子像是破了的風箱,發出呼噠呼噠的聲音。

    齊強嚇了一跳,幾天不見,媳婦和孩子怎麼都變成這樣了?

    “讓鎮上大夫給看看就行了,去省城,哪有錢?”齊強覺得,發燒也不是什麼大病,喫點藥就頂過去了,幹啥大驚小怪的,而且,去看病,哪有錢?

    忠波媽對自己男人失望透了,抱起孩子就往外跑,連續幾天晚上照顧孩子,忠波媽的身體,也處於極度虛弱的狀態,沒跑兩步就上氣不接下氣。齊強見媳婦倔強,磨蹭着跟上來,接過小忠波對媳婦說,“你去找個車吧,我抱孩子。”

    忠波娘火急火燎的去找車,卻忘記放錢的兜子,正掛在小忠波的身上。

    齊強看見了錢,就等於狼見了肉,鯊魚見了血,蒼蠅見了屎,貪婪的盯着包裏那一沓紅紅的票子,麻將桌上的骰子又在他腦海中旋轉起來,隨着骰子的旋轉,越來越多的錢飛到他的包中……

    孩子只是發燒,應該沒事,看樣子現在是睡着了。

    齊強把孩子放到炕上,擰了一個溼毛巾,鋪在孩子額頭,抓起包裏的錢,三魂歸位,七魄入體,無比矯健的向那個神祕的地方而去。

    忠波媽回來的時候,孩子已經昏迷,隔着一條街,都能聽見她絕望的嘶吼聲,聲音單調而悽慘,大白天都聽得人毛骨悚然……

    熱心的司機倒是二話沒說,抱起孩子就往醫院跑,即使是小夏利玩了命的跑,到醫院的時候,小忠波已經休克,急診醫生緊急搶救了半個小時,才把孩子從死神的手裏奪了回來。

    可下面怎麼辦,忠波媽身無分文。

    還是好心的司機幫忙,按照忠波媽提供的地址,跑了一趟孃家,借來了忠波的姥姥和姥爺。

    那天,齊強真的贏了,贏得歡天喜地……

    那天,齊強真的輸了,輸的悽悽慘慘……

    至此以後,齊強就再也沒有見過媳婦和兒子,倒是岳父家的鐵鍬實實在在的和他親近了幾回。

    一年後,齊強再見到媳婦的時候,和媳婦辦了離婚。兒子,自始至終都沒見過。

    齊強徹底沒有管束,破罐子破摔,把自己的房子也輸掉了,自己搬到鄰居老勾家的房子裏,反正這家人都沒了好多年,就剩下一個勾老四,說不定已經死在外面了。

    齊強徹底斷了經濟來源,沒有錢,怎麼賭?沒有賭,怎麼活?

    剛開始是小偷小摸,後來是攔路搶劫,可有句話說得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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