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來華都，與京城的繁華不同，華都的奢華帶了貴氣和優雅。
如果用女子來形容，京城是王宮貴族小姐，端莊美麗，地位顯赫。
華都則是民國穿着旗袍的新時代小姐，妖嬈的身段，眼界先進，目光挑剔。
華都的雪，不同京城，一年兩場，最多也就是三場，落完也就散了。
下了飛機，我打車直奔程家，沒有雪花的點綴，華都兩邊的綠化帶上的樹木都顯得枯萎蕭條，隱隱透着幾分蕭瑟之氣。
程家在華都，是名副其實的老貴族，三代富貴，豪門大宅，在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顯得格外的招人眼目。
司機聽說我要去的是程家大院，有些驚訝和意外，再次確認了幾次道，“姑娘你是程家的什麼人？”
我看着車窗外，抿脣，“沒有關係。”
司機愣了一下，倒是好意提醒，“這程家在華都也算是名門貴族了，這種大家族對女孩子可挑剔着呢？你這樣貿然而去，怕是不合適啊！”
我一聽這話，顯然怕是把我當成了攀附豪門的無知女子了。
我抿脣，不做解釋。
車子停在程家大宅外，司機看向我，有些抱歉道，“小姐，這程家從這大門進去就是了，不過你要進去，還是先問一下里面的人，程家巨大，想要進去，得叫人開車過來接，一般人是進不去的。”
我點頭，付了車費，道了謝。
確實如同司機所說，這程家大院，想要進去，必須要業主同意，然後他們派人過來接，才能進去。
保安攔住了我，告知情況，看着我道，“小姐，你還是打電話讓程家派人過來接一下你吧！”
摸出手機，傅慎言又打來了幾個未接電話，還有短信。
我沒接，直接再次撥打了程雋毓的電話，好在，這一次，他接了。
“沈姝！”
“我在華都，程家大門門口，你把四季還給我，我帶她回去。”
電話那頭，程雋毓沒有開口，可他越是沉默，我心裏的恐懼就越發強烈了。
我承認，我是抱着僥倖心裏來的，京城和華都離得那麼遠，也許喬恩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也許就是四季跑出去玩了一會，喬恩聽錯了，理解錯了。
感覺程雋毓的沉默，讓我幾乎神經都崩潰了，我經不住他漫長的沉默，終於破口大吼，“程雋毓，我說我要見四季，我要帶着我的女兒回京城，你聽到了嗎？”
他開口，聲音壓得有些低，他說，“我在你身後。”
我愣住，回頭，見他面色滄桑疲憊，顯然是纔到這裏的。
手裏還握着電話放在耳邊，見我回頭才緩緩放下了電話，目光看着我，自責又情緒複雜。
沒有看到四季在他身邊，我強忍着心裏的慌張，看着他，開口，“程雋毓，四季呢？”
他張了張口，抽了口氣，走向我，情緒穩定了下來。
開口道，“先進去說。”
一輛黑色賓利停靠在門口，他看着我，面色冷靜，“進去說。”
我抿脣，上了車。
程家繁華盛大我是知道的，只是這所謂的繁華要比我想象中要更加大一些。
越發顯得蕭條冷寂了。
車上，程雋毓的電話響了，聽他的語氣，應該是傅慎言打來的。
他說了幾句，看向我，將電話遞給我，開了口道，“慎言的電話。”
我抿脣，看了他一眼，沒有伸手去接，選擇了忽視。
他頓了頓，收回電話，對着話筒道，“一會打！”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程雋毓嗯了一聲，掛了電話，車裏便恢復了死寂。
車子停靠一排洋房門前，有幾個衣着整潔的人出來，看樣子是用人或者是程家請的保姆之類的。
下車，有人上前開口，對着程雋毓道，“小少爺！”
程雋毓點頭，看向我道，“進去說。”
隨後看着爲首的中年男人道，“替沈小姐準備一間房間。”
中年男人點頭，隨後便離開了。
和程雋毓進了別墅，大廳裏齊齊的坐了不下十幾個中年男女，大廳中間坐了兩個年長的老人。
見到我和程雋毓進去，幾個人的目光都朝着我們看了過來。
先是一箇中年有些瘦的女人迎上前道，“小毓，娃找到了嗎？”
聽到這句話，我原本鬆懈下來的神經猛地就繃緊了。
身子有些顫動，站在了原地，所以，四季真的丟了？
大腦嗡嗡作響，我強忍着身體發生的應激反應，擡眸看向了程雋毓，等着他的回答。
注意到我的反應，程雋毓蹙眉，臉色的疲憊依舊，張了張口，有些艱難道，“我已經派了所有人出去找了，警察那邊也備案了，四季不會出事的！”
“啪！”這一巴掌，是我僅剩不多的力氣，也用足了力道，打在程雋毓臉上，足夠響，也足夠疼。
一時間大廳裏的人都看向了我，有人怒目相視，有人蹙眉不解，有人也在看熱鬧。
“你誰啊，怎麼隨便就打人？”出來說話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有些微胖，臉頰圓潤。
我看了她一眼，沒開口，只是看着程雋毓，強壓了怒意，開口道，“程雋毓，你最好祈禱四季平安無事，否則我下半輩子，不惜餘力會讓你乃至整個程家都狼狽不堪。”
“噠！”水杯放在桌上的聲音，在寂靜的大廳裏格外的響亮。
“小姑娘好大的口氣！”說話的人，是坐在大廳中間的男老人，聲音渾厚，眉宇堅毅有魄力。
一看就知道，年輕時候，一定是一位叱詫風雲的人物。
將目光看向那位氣宇軒昂的老人，瞧着年紀也有八十多歲了，但目光炯炯，氣勢猶在。
我淺笑，面部表情還算控制得很好，“你老人家要不拭目以待看看？”
“放肆！”老人一聲開口，桌上的杯子已經被打落在地上了。
看來是生氣了。
一時間其他人都寂靜得不敢開口，和，老人對視，他噙着滿眼怒意和陰冷，若是稍有差池，只怕會片刻就將我碎屍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