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江曉開口，九靈便走了上來。
陳老闆笑了笑，也不言語，倒是移開了目光。
“這地方透着古怪，這傢伙也不對勁...”
九靈暗自皺眉，這個看似尋常的書屋實則處處都給自己一股說不出的異樣感。
江曉則看着那個霓虹國中年人，眼神帶着思索之色。
唰
對方忽然起身道，“我走了。”
“嗯。”
陳老闆不失禮貌地點了點頭。
中年人就這樣離開了這間深夜書屋，走進了外面的夜色當中...
隨後，陳老闆將那本羊皮書合攏，然後走到最後一排書架，將其插進了某一列當中。
江曉順着看去，立馬便發現那個書架密密麻麻的全是一樣的褐色羊皮書。
“你這書屋的經營方式還挺有意思的。”
九靈倏地開口道，“客人進來不看書，反而給你寫書”
說着，九靈便朝着那排書架伸手，想要取一本書看看。
啪
正在這時，一隻乾瘦、骨節分明的手忽然搭住了九靈伸出去的右手。
“嗯”
九靈立馬看向了旁邊的陳老闆。
陳老闆微微一笑，“這排書架上的書，你最好還是不要看的好。”
“爲何”
九靈開口問道。
陳老闆道，“看書的人，容易被書裏的故事影響。”
“呵。”
聞言，九靈輕笑了一聲，“老闆你多慮了，我早已過了少年時期。”
“那便隨意吧。”
令人詫異的是，陳老闆不再製止，大方自然地退了半步。
九靈當下便抽出了一本羊皮書，隨意地翻看了起來
今天，我坐地鐵的時候手機被偷了，應該是鬼物幹得，警察對此毫無辦法，可恨
今天，我的兒子在學校被一個小胖子給欺負了，對方的父親是一個大老闆，可恨
......
簡簡單單的大白話。
類似於日記的形式。
對方應該是每天都會來這家書屋，用這本書記錄下自己生活中的各種不滿與恨意。
不知爲何。
這樣的瑣事對於自己而言，本該是毫無半點吸引力纔對。
可，九靈卻遲遲沒能放下這本書，彷彿受到了某種魔力的影響。
羊皮書上的那些黑色文字逐漸蠕動起來，佔據了視野，最終形成一幅栩栩如生的畫面...
自己竟像是正在經歷書中記載的一切
鬼物悄無聲息地偷掉自己的手機，兒子在學校被人欺負卻無能爲力，工作中被上司各種尋着理由叱罵...
“嗯”
旁邊，江曉頗爲詫異地看着此刻的九靈。
“喝水嗎”
正在這時，陳老闆已經是坐到了那張座椅上。
“不了。”
江曉看着那杯倒映着燈光的水，搖了搖頭。
陳老闆也不再開口，同樣從書架上抽出了一本羊皮書，簡單翻閱了起來。
颯颯...
一時間，安靜的書屋中唯有紙張翻閱的聲音。
江曉看了看九靈又看了看陳老闆，暗自嘀咕，“怎麼感覺一個學渣進了大學圖書館的感覺”
自己可不想去看那些承載着恨意的羊皮書...
“華國的鬼屋不開了”
“天道第二次扭曲過後，人們就不害怕鬼了。”
陳老闆一邊看書，一邊開口道。
“這年頭生意確實不景氣。”
江曉道，“所以說，你這是轉行了”
聞言，陳老闆放下了羊皮書，淡淡道，“無論是恐懼還是仇恨，都是深淵的土壤。”
“你們的市場還是挺廣的...”
江曉乾笑了一下。
心裏則在琢磨，這個陳老闆到底在深淵裏是個什麼存在
反正對方應該並不是宸的手下，畢竟那羣傢伙臉上都戴着染血白布。
難道是另一位無上厲鬼
這樣想着。
江曉用餘光瞥了眼這個正坐在椅子上，看書的黑色西裝中年人。
“宿命珠在你手上，爲何我卻感受不到宿命的氣息”
倏然間，陳老闆開口了。
頓時，江曉內心一緊。
下一刻。
陳老闆便笑道，“不必緊張，宿命珠不重要，宿命珠被毀了才重要。”
聞言，江曉嘴角抽搐了一下。
合着你是故意來嚇我的
“我只是有些猜測，宿命珠是不是被你吸收進了本命靈器內”
正在這時，陳老闆灰色的眼眸不帶絲毫感彩地看向了江曉。
江曉原本都放鬆下來的身體再度繃緊。
好在的是。
陳老闆並未繼續深問，而是飽含深意地看了眼江曉，隨後便繼續看起了手中的羊皮書。
不行
陳老闆目前遠不是自己可以接近的存在。
江曉可不想和深淵打交道，即便自己此前能和一羣元鬼談笑風生。
可這傢伙跟坐過山車一樣，一驚一乍，誰受得了
然而
江曉忽然想到了某一件事，不得不再次開口詢問，“你知道蘇清...”
“下次再見面時，他應該就是你們所有人的敵人了。”
不等其說完，陳老闆便開口答道，“做好準備吧，那一天已經不遠了。”
果然...
江曉悵然地嘆了口氣。
嘭
正在這時，九靈猛地一激靈，合上了那本羊皮書。
“這是什麼東西”
九靈呢喃自語，臉上殘留着一絲餘悸。
方纔自己看書的時候，竟是感到了和書中人物一樣的心情
憎恨
無法言明的感覺。
胸膛中悶悶的，十分難受。
尤其是感受到霓虹國百姓對於如今這個國家的憤怒後，自己這個故事外的華國人竟也生出了一股怒火
“想要寫點什麼嗎”
忽然間，陳老闆不知從何處抽出了一本羊皮書，道，“將那些負面情緒留在書裏，離開時，你便會恢復正常了。”
“你究竟是什麼人”
九靈哪兒會聽從對方的指使，反而是體內靈力暴漲，浩浩蕩蕩的靈威瞬息之間便席捲而出
“正如你所看到的一樣。”
陳老闆平靜道，“一個書店老闆而已。”
九靈緊盯着對方的面孔，眼神冰冷。
那股強大的氣勢不斷提升...
一時間整個書屋皆被籠罩在了八重御靈師的靈壓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