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看着葉姚，一直看。
“葉總，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葉姚第一次被一個人看的，呼吸不順。
沒來由的緊張，鬱悶。
“我想跟你媽媽道歉。”
葉東一聲呢喃。
“您說什麼？”
他的聲音實在是太輕了，甚至輕到葉姚都根本就聽不清楚。
“沒說什麼，我很意外，本來還以爲你是柔弱的女孩子，可是沒想到……”
“我這麼暴力對嗎？”
葉姚坐直身子，聲音緊繃。
葉東沒有說話，不置可否。
“如果您知道我從小到大生活的環境，就不會有這樣的疑問了。”
葉姚冷漠了神情，沒有什麼是平白無故的。
葉東幾乎是下意識的握緊面前的水杯，“我……聽說，你是跟你母親相依爲命，你父親在你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
“不是離開，是跟人私奔了，他拋棄了我媽和我。”
葉姚“糾正”着他的說法，很“平靜”。
葉東緊抿着嘴角，眼底一抹淒涼。
“那後來呢？”
“後來，我們母女就成了所有人嘲笑的對象，誰都看不起我們。自從我懂事開始，我就無時無刻不在被大一點兒的孩子欺負，她們罵我是掃把星，覺得那個男人就是因爲不喜歡我，所以纔會離開……”
“不，不是的！”
葉東顫抖着聲音，打斷了她。
可是話音落下，又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避開跟她對視的目光，艱難開口。
喉嚨脹疼的厲害，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讓自己繼續忍下去。
“或許吧，可是他的苦衷，卻讓我們母女悲慘了十五年，十五年裏沒有人肯幫我們一把。
我媽本來就是性子軟弱，又沒有什麼本事的女人，她是用自己的生命來把我養大的。
您這樣的人，肯定體會不到，一對母女數九寒天，家裏沒有一塊煤炭，缸裏沒有一點兒糧食，我媽媽爲了能夠給我省下一個土豆，可以三天只靠喝水度日。
您當然更體會不到，因爲一套舊被褥，一個女人要忍受一院子裏的人譏諷，謾罵她是靠着討好男人而得來的……”
“夠了！”
葉東一聲怒吼，雙拳狠狠砸在桌子上，手背上的青筋全部凸起。
他雙目赤紅，猶如受傷的野獸。
葉姚的眼眶同樣溼潤，可是她卻笑了，繼續說下去。
“十五年，我媽沒有了青春，而我失去了童年。我們有的，只是痛苦，卑微，貧窮。
我媽，這輩子活窩窩囊囊，憋憋屈屈，可她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最偉大的母親。
以前我年紀小，沒辦法保護她。但是現在我長大了，任何一個傷害她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您說我暴力，可我覺得我還不夠，今天的那個女人！你的妻子！她有什麼權利和資格，這樣傷害她？！”
她猙獰了聲音，猛然起身，滿腔怒火，對葉東一聲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