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唐嫿打來的電話,她還在view酒店等着自己。
她深吸口氣,壓抑住心底翻攪的疼痛,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淡,跟她解釋,“嫿嫿,我臨時有事,就先離開了,你們玩吧,不用管我。”
“不會吧”唐嫿驚訝,趕忙問她,“是不是同學們傷了你的心,真是的,他們有些人都是在嫉妒你,你不用管他們”
“不是因爲這個,你別多想,同學們都挺好的,我也沒有什麼可讓人嫉妒的。”她悵然道。
她的人生除了一敗塗地,還是一敗塗地,確實不值得嫉妒。
閃婚閃離。
單親媽媽。
失業危機。
這些名詞,都可以安在她身上了。
“連我都嫉妒你,你畢業後堅持自己的初心,做了設計師,我卻爲了餬口,在老家做財會,對比之下,我肯定是羨慕你的。”唐嫿說起來自己,一陣沮喪。
“”白歆羽捏着電話,不知該怎麼安慰她。
唐嫿家裏負擔重,當年大學畢業後,爲了照顧常年纏綿病榻的媽媽,就直接回了老家。
小地方不招服裝設計,無奈之下,唐嫿只能轉行做了財會。
唐嫿失落,但也很快調節過來,“不過我被厲氏集團錄取了,以後就留在海城,咱們可以常常見面了,也是好事一樁。”
“是的。”
白歆羽語間染了一抹哽咽。
世事難料。
如果她跟厲衍爵沒有離婚,她便可以留在厲氏,跟唐嫿做同事。
但現在
她不可能回厲氏集團工作。
唐嫿又跟她聊了兩句,她卻一陣頭暈目眩,險些栽倒在地。
而勉強撐住自己的身子,對唐嫿說,“嫿嫿,我還有事,我們回聊吧。”
“也好,以後有的是機會見面,你先忙你的。”
“嗯,有時間我會打給您。”敷衍的掛上電話,白歆羽擡起頭,天空已經飄起了細細的雨,打落在皮膚上,輕微的刺痛。
在楓泉灣度假村的那場雨,沒有下下來。
卻在這兒,下了下來。
她伸出手,接了幾個雨點,搖頭失笑。
就在這時,又是一陣頭暈感襲來,她趕忙扶住旁邊的樹,坐到了旁邊的路沿石上
下雨天,天氣好悶。
心口堵塞的難受,好像下一口氣,就要喘不上來。
她用手捂着胸口,想要大口大口的呼吸,但下一口氣,好像就順不上來一樣。
眼前的景緻,也漸漸變得模糊不堪
一場夢。
她做了一場非常長的夢。
在夢中不斷變換着場景,但每個片段都和厲衍爵有關。
凌厲的眉眼,冷峻的薄脣,她聽到他殘酷的聲音,“孩子給我打掉。”
她的手,緊緊捂住心口的位置,心痛不已。
像是冰刀刀刃一寸寸割着皮肉,尖銳而又刺痛,疼得就要窒息。
她無力的後退,不住的搖頭,想要開口,卻啞然無聲。
他就站在對面,冷冷相望,眼中的譏諷幾乎要凍傷她,“一個傷害過我的女人,憑什麼得到我的慈悲”
他的一句句,致命般砸到她的身上。
她只感覺到冷,是真的冷。
這一次,她該認了,該徹底放手了
厲衍爵,終於終於,你毀滅了我最後一絲愛的勇氣
夢醒來
她驚出一身冷汗。
很快有人圍攏了過來,扒開她沉重的眼皮,有一束光亮照進她的眼睛。
“小姐,你能看到我嗎”
她茫然移過視線,卻凝聚不住焦點,只聽那人急促的說,“秦先生,病人醒了。”
又一個人影,晃動了過來,他喊她的名字
“歆羽,白歆羽”
聽到這個聲音,她的眼裏,終於有了一點光彩,喫力的啓脣,喊出他的名字,“秦非墨”
“是我。”秦非墨過來,握住了她的手,“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她感受到他手上的熱源,沒有掙開他,“我怎麼在這裏。”
“你昏倒在路邊了,是有路人把你送到了這家社區醫院,還通過你的手機,找到了我。”秦非墨給她解釋,然後看了一眼,擺在牆角的行李箱,詢問,“你這是怎麼了。”
白歆羽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覺得身上有了點力氣,她試着掙了下他的手,要從牀上坐起來。
注意到她的行動,秦非墨握了一下她的手,方纔戀戀不捨的鬆開,從旁輔着她坐起來,“我扶你,你在掛點滴,不方便自己來。”
白歆羽聽着,瞳孔驟然一縮,趕忙看向自己另一隻手,果然是掛着點滴的。
看出她的緊張,他連忙解釋安撫她,“我知道你的身體狀況,肯定不會讓他們給你用藥,只是掛了點葡萄糖。”
她聽着,眼角氤氳起霧氣
就連秦非墨,都知道關懷她懷着孩子,不能用藥。
而厲衍爵卻狠心到,用藥流拿掉她的孩子
“你怎麼了,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秦非墨見她眼裏含淚,立馬緊張起來。
“沒有。”她虛弱的搖了搖頭,“你怎麼也沒錯,是我自己的緣故,我跟厲衍爵離婚了。”
秦非墨驚得眸光微閃,探究的問,“你們都打定了主意”
“嗯。”她點頭,“這個結果都在預料之中,只是提前了一點時間罷了。”
秦非墨忖了一下,說,“你懷着孩子,身體底子差,應該有個人在身邊幫忙,我先幫你把租房搞定,可以麼。”
她聽着他溫柔體貼的話,不忍心拒絕,點了點頭。
這個男人和厲衍爵完全是兩個極端,他富有同理心,連幫她的忙,都要禮貌的詢問。
而厲衍爵則是,獨裁,全憑他說了算。\0
想着,她的心頭便又是一陣暗傷。
新的一天
徐巖推着厲衍爵來到公司,一眼就看到安娜在白歆羽的工位上,找着什麼。
“誰讓你碰她的東西了”厲衍爵緊繃着一張臉,煩亂道。
“我”安娜無措,“白助理這幾天沒來上班,詳盡版的new&city報表,只有她這裏有。”
“那你就可以隨便亂動她的東西”他臉色鐵青,眸光更是凝結成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