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下,雙手不由得攥緊,指甲深深嵌入到手心。
她知道,自己在害怕。
比往常的任何一刻,都要害怕失去他。
她艱澀的咬着脣角,眼眶通紅,好像有一把大手,狠狠的揪在了她的心口,令她呼吸不得
自己不小心“看到”的真相,該告訴他麼
沒有真憑實據,但她有感覺
可告訴他以後呢他會不會恨死了她。
會不會,以後跟沈佳容一樣,認定了她是“害人精”。
她心裏恐着,手不由撫上自己的小腹。
萬一,他也恨她肚子裏的寶寶,該怎麼辦。
孩子終究是無罪的。
她不能說
她不能連累到孩子,讓孩子連帶着承擔她的罪責。
思慮定了這一切,她深吸了一口氣,將鼻間的酸澀強壓了下去,裝作沒事的樣子,對着他搖了搖頭,“沒什麼。”
見她說沒事,男人這才放心。
他以爲她是受驚過度,拍了拍她的手,說,“都過去了。”
“沒有過去。”她想到那個女人的可怖,對着他搖頭,“那個女人簡直是個惡魔,她不會放過我和趙瑜對了,你有沒有救到趙瑜。”
“他們帶着趙瑜撤了。”男人提到這些事,眸底一下子變得暗沉,低沉着嗓音道,“給我三天時間,最多三天,我會讓他們給我一個交代”
話說到後處,加了重音
“他們”沒有聽到好消息,她的心臟狠狠的一抽,攥着的手,更深的攥緊,但還是強撐住自己,“所以,你一定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了吧。”
她通過那女人的口裏,已經知曉,她和趙瑜是情敵關係,還認定趙瑜是她一輩子的死對頭。
這該是有多麼的仇恨
情敵的話,都一起愛上了白振榮麼
但聽起來,好像並不是白振榮。
難道另有其人。
“我會安排,你不用擔心。”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並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她何等的聰明,一看便知,這裏頭有玄機。
“你不用怕說出來,會打擊到我,其實我已經隱約知道了一些東西,跟楚家有關,對麼。”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眸光堅毅的看向他,“那個女人嘴巴里不斷吐出的怨恨,足夠把我給淹了,她都恨我到了這個地步,你以爲我還能躲麼。”
“這個時候,我總希望你能笨一點。”他無奈的看了她一眼。
“我其實已經夠笨的了。”白歆羽悲哀的苦笑。
恐怕事情到了現在,只有她還被矇在鼓裏。
趙瑜是當事人,肯定知道前情後果。
趙瑜又信賴顧淮安,把一些真相,透露給了他。
厲衍爵負責營救他們,以他的實力,很容易查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他如此爲難糾結,不願意告訴她,也一定是因爲,其中的真相,會真實的傷害到她。
她瞭解他的用心,但掩耳盜鈴要不得。
那個女人在幕後,害了她那麼多次,她不可能再繼續掩耳盜鈴,渾渾噩噩的活下去。
面對她的請求,厲衍爵沒法無動於衷。
他的眸色沉了沉,伸手爲她撥了落在臉側的發,跟她確認,“你確定做好了,面對這一切的準備”
她在脣角,擠出一抹笑,“爲什麼不呢”
“那個女人已經找來了,她不願讓我看到她的容顏,但已經自爆了身份,就算我不想面對,她也想逼着我面對。”
“說白了,她不想在幕後玩了,她想把我拉出來,跟我正面槓,開啓她的新遊戲,若是我躲躲藏藏,她見我縮頭縮尾,必定更加對我不屑,愉悅到她。”
“我難得跟顧淮安達成共識,但你卻跟我不一樣。”他苦澀一笑。
“你跟他”
“在你昏睡過去後,他主動找了我,他知道我拿到了真相,就來勸我,在救出趙瑜後,再把真相告訴你。”他解釋,“就是怕你會受刺激。”
她聽着,心裏便是一緊。
原來她醒來後,他不在她的病房裏,不是去處理公事,而是跟顧淮安商量,該怎麼處理她這件事。
厲衍爵歷來跟顧淮安針鋒相對,卻在這時跟他達成共識,附議顧淮安的決定。
倒也是難爲了他。
“原來是這樣。”她沉思了一下,下定了決心,“不過你們聽我的吧,我是當事人。”
聞言,男人眉頭蹙的更深,他垂了頭,像是在糾結的思考。
過了許久,他才重新擡頭,眸光灼灼的盯向她,神色凝重極了
“可以告訴你,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嗯。”她太想知道真相了,便沒有怎麼思考,就答應了他。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大手按在她的手背上,表情更加嚴肅,語氣嚴厲,“答應我,知道那些真相後,不要太激動,也不要太過自責。”
她抿了脣,對他點頭,“嗯。”
“好。”
得到了她的保證,他也點了下頭。
但他沒有很快說出來,只是表情凝重着,好像在艱難的思考,要從哪裏起頭。
看得出來,他的壓力很大。
“我已經做好準備了,你儘管告訴我吧。”她另一隻手,撫在他的手背,鼓勵他說出來,“要不,你從楚家說起吧。”
男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沉重開口,“所謂的楚家,應該是雲城的楚家,根基在雲城。”
“嗯。”
她點頭。
第一次從顧淮安口裏,知道楚家的時候,她就想了個遍。
海城並沒有什麼姓楚的勢力家族。
她還以爲,是自己孤陋寡聞。\0
不想,顧淮安口裏的楚家,並不在海城,而是雲城。
厲家曾經在雲城發展多年,厲衍爵應該熟悉。
在她的一個“嗯”後,病房裏再度恢復安靜,男人眸光沉斂,薄脣緊緊抿着,似乎在暗自下着什麼決心。
她等的心底慌張,越發覺得緊張。
就在自己要撐不住的時候,就聽得男人再次開口,“而你,本應該姓楚,而不是姓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