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羽人爲善 >第一章 麻將高手
    5月的清晨,涼風拂過遍佈角落的蜀葵花,紫豔的花朵炫耀着旺盛的生命力,卻又懂得緩緩的釋放,像極了跑馬拉松的大師,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極細緻的考慮。

    粉色和黃色的月季,爭着散發出濃郁的芬芳,秀氣的腦袋裏跑出早起的蜜蜂,興許是偷聽到帶着五彩的八卦,花蜜的賄賂也遮不住嗡嗡的流言。

    矮處碧綠的海桐和高處泛着嫩綠的銀杏,演繹着初夏的氣質,

    粗壯的棕櫚和長髮飄飄的榕樹曖昧的糾纏在一起,一旁的三角梅默默鑑證他們的愛情,紅紅的臉上憧憬和期待着。

    小梔子用特有的清香迎來了第一波的花期。

    這是一個綠化極好的小區,好到每到繁殖的季節,大的、小的、黑的、花的、長的、短的,各式各樣的蚊子都要嫉妒的從四周涌來,一定要好好的給裏面的人描上醉人的酡紅。

    不到7點的大門,已經有了大爺大媽的出入。

    做操的、買菜的、遛狗的、打拳的,都默契的望着還未到來的喧囂,不出太大的聲響。

    大門口一身金黃制服的保安,人們都叫他老王。

    1.75米的個頭,圓圓的大頭好像吹脹的氣球,營養過剩的肚子將制服的曲線完美的展現出來,側面看,像極發酵的非常充分的饅頭。

    猛一看,又頗有些kfc門口創始人雕像的氣質。

    滿臉的笑意,提醒每一個出入的人已經到來的季節。

    注意安全的問候,也讓出去的老人有種被關心的溫暖。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正如這來的突兀的笑容,走的也像春天料峭般猛烈。

    老王冷漠又夾雜着鄙夷的神色定格在剛進門的一個年輕人身上。

    秦越,年齡20歲,身高1.78米,寬肩,細腰,大長腿。

    劍眉,細眼,總是透着真誠的眼神。

    略長的頭髮,凌亂而剛硬的髮型據說是叫做風的大師修剪的。

    睡眼惺忪的臉上對老王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辛苦啦。”

    這恰恰是老王討厭的。

    微笑服務是老王苦苦追尋的一種境界,所以一開始他挺欣賞這個年輕人。

    懂禮貌,說話文雅,細聲細氣的,像個溫柔的大姑娘。

    想起那斯斯文文的樣子,老王在家裏總有模仿的衝動和行動,在發現大腹便便的身材配上粗聲粗氣的地方口音,怎麼也模仿不出那種氣質後,不覺有點懊惱。

    於是腹誹秦越的種種缺點,不帥,還不注重儀表,生活又不規律,卻偏偏帶着點儒雅的自信。

    人總是這樣,臉上的表情不經意會說出你內心的想法。

    秦越表面大大咧咧的,心思卻屬於細膩型,怎麼想也不知道哪兒得罪了老王,面帶尷尬的進了小區。

    昨天又被幾個朋友拖去打了一個通宵的麻將,小贏一點。

    戰績不夠輝煌,是這個月的第5場連續不敗。

    據他的牌友統計,最牛掰的一次是連續13場不敗。

    在敗的那天的慶祝夜宵中,小趙的解釋是早上不小心踩到了一坨狗屎,小馬哥說剛好穿了本命年的紅內褲,大壯的總結髮言是古人誠不我欺10不過3.

    能夠戰勝秦越,得到的快樂絕不是贏了幾十上百元打的很小,都是沒有錢的工薪族的戰利。

    而是在忍受了秦越從一上牌桌就嘮嘮叨叨,囉囉嗦嗦從不停息的語言戰術轟炸後,終於能夠揚眉吐氣的滿足。

    用容市人常見的稱呼,秦越是當之無愧的“唐師父”,而不是“秦師傅”。

    戰勝師父的快樂一定是無與倫比的,而沒有被可惡的師父教化成唐僧二號也是劫後餘生般幸福的。

    秦越牌打得好,並非因爲水平有多高。

    只是從小受數學教授老爸的薰陶,養成了用概率和計算來面對一切的習慣,甚至連頭天喫根香蕉都會統計第二天不會便祕的機率。

    這種概率控帶來的後果就是理性,用秦越話就是,在初一被騙過150元后,再也沒有栽在過騙子的手裏。

    每次看到路邊乞討的美女或是帥哥甚至是殘疾人,秦越經常會用概率來解釋他們不值得施捨的原因,卻又不妨礙他每次坐車都會把位置讓給老年人或是看起來需要幫助的人。

    秦越的善良帶着叔叔的靈魂烙印,卻沒有魯迅先生的勇敢無畏。

    是骨子裏小人物的善良造成的同情心,無私而又自然的散發着溫和的光輝。

    老好人的稱謂大抵表達的就是秦越這種稀有動物,隨時會湮沒在現實的社會里,能夠倖存下來一定是本性固執的產物和不通世故的變種。

    秦越讀書晚了一年,從小又比同齡人長的高一些,所以無論在幼兒園還是學校裏,他總是比較成熟的那個。自詡爲“大師兄”。

    而他的那種天生不注意儀表的懶惰,胃口極好的飯量,又被愛開玩笑的取名“二師兄”。

    並不胖的“二師兄”也一直期盼能遇到傳說中的三師弟,那樣就可以結伴取經了。

    秦越住的小區,一牆之隔是全國重點南北交通大學,俯瞰是一個正方形。因爲修建的早,60多棟房子都是不超過6樓的多層洋房。

    院子裏除了品種繁多的各種植物,精心修築的人造景觀也隨處可見。

    流淌的溪水漫過鋪着石子的路上。

    跳着在草叢中尋覓蟲子的麻雀,絕不羨慕穿梭着叫個不停的喜鵲。

    盤旋着築巢的斑鳩也無暇欣賞突然跳出來的古怪小貓。

    一隻黑色的尾巴快比身子都長的松鼠,用靈巧的舞姿表演攀爬的技能,踩下一片片的槐花,和地上的麥冬混在一起,分不清是水彩還是油墨畫。

    空氣裏瀰漫着寧靜的清新,和山野風颳過的又不一樣,那種只可意會的泥土芬芳,不知混合了多少的養料,也不知發酵了多少光陰,少了酸澀的痕跡,勃發着漫漫生機。

    大門到中間的小池塘,不止百步,步履每次都會不經意變得躑躅。

    架着小橋的池塘到中心的操場,不過10步,秦越的腳步每次都會不自覺停下來。

    從小喜歡運動的他,經常打籃球,乒乓球偶而也打一下。

    週末空了會和小區的鄰居交流一下,溫和的球風和並不出衆的技術,被譽爲中老年婦女的最佳陪練。

    操場裏有一個標準的網球場,平時鎖起的,是收費的場地,物管的最愛。

    緊挨着有4張木質的乒乓球檯,旁邊是一個水泥地面的羽毛球場,然後有幾個健身的固定好的簡易器材。

    乒乓臺旁熱火朝天,鄰居們的健身意識非常好。

    退休的趙姐、壯壯的胖嫂、瘦但有肌肉的牛師、光頭照四方的張帥、美麗的錢姐都在捉對廝殺,玩笑也開個不停。

    看到秦越過來,鄰居打着招呼,調侃他三天打魚的堅持。

    秦越只有推說時間少,笑着回話。

    目光落在一旁的羽毛球場地上,不覺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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