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學的時候,課文裏有很多古詩,讀起來朗朗上口,而且富有意境,是秦越的最愛。
可能受媽媽的影響,據說她當初高考語文差3分就是滿分,這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成績,畢竟作文很難得到滿分。
很小的候,他媽媽就教他背三字經,大一些開始讀唐詩、宋詞。
在外面玩的時候也經常引導他描述見到的事物,表達當時的心情。
秦越最快樂的時光,是偶然以天馬行空般的靈感,獲到老媽獎勵一盒筆或幾塊巧克力的瞬間。
至今記憶猶新的是有次和父母到曲湖公園玩,黃昏的小溪旁,三人自行車的左右是父母,中間是他。
對着落日殘陽,老爸吟誦那首馬致遠的天淨沙秋思: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寂寥的聲音迴盪在幽靜的小樹林,吱扭吱扭響起的踏板聲似乎變成穿越了時空的節拍。
第一次聽到這首詩的秦越當時眼淚就下來了,意外的是他的父母都沒有笑他。
而是兩手相環,攬着還小的秦越,另外兩隻手也緊緊的握在一起。
早熟的秦越經常會陷入對班上好看女生的單相思,卻因連正眼都不敢瞧人的羞澀,即使不得不交流的時候,臉都是偏着,紅紅的。
他的書包裏有一個小本子,寫着各種五言的、七言的打油詩。
這樣的本子寫滿了放在家裏的還有7、8本。
那時的朦朧充滿了異性間純粹的吸引,毫無任何雜念的憧憬,也許只是心中希望能夠得到對方微笑的一種默默的滿足。
暗戀的對象也隨着環境和時間在變換,可能是男女間天生的一種磁力吧。
即使那時還小。
即使那時無邪天真。
上高中後,唯一的一次算是戀愛的經歷,依然充滿了幻夢般的遺憾。
秦越在練習跳高的那兩個月,是在放學後的風雨操場。
高大健壯的體育老師,在指導了秦越動作要領後,呆不了片刻就敬業的回家了。
而每次秦越也敬業的加練到喫飯前才準備回去。
不知什麼時候起,有一個頭發燙的微卷,柔和的圓臉上精緻的畫了淡妝的女孩,抱着書包坐在跳高墊的一旁靜靜的欣賞。
這個女孩他認識,是隔壁班的,叫做魏靈。
那時候女生化妝的還很少。她可能是家庭條件比較好,對美也有着天生勇敢的追求,所以從不管別人怎麼議論,每天都畫了淡妝。
在那個時候的年級裏算是比較漂亮和有性格的女孩了。
魏靈主動和秦越搭着話,心裏對女孩也頗有好感的秦越從未有任何的相處經驗,總是幾句後就找不到繼續下去的方向。
只有一次,聊起馬上高考想要報考的學校,秦越說了第一志願是臨近省的滇明工學院。聊了比較多,還互相鼓勵。
骨子裏風騷的秦越嘴巴實在不匹配,他的內心,對男女交往這種事情看得非常正式,一定要當結婚來談的大事。
一個不解風情的少男,又怎麼能懂得一顆多情少女的心呢
記得在最後一天的訓練中,秦越說練了這一次,過兩天就要去參加市裏的運動會了。
“加油,一定要取得好名次奧。”魏靈的嘴角翹起,眼裏流出甜甜的笑意。
說完,從包裏拿出一個精緻的筆記本,遞給秦越:“馬上要高考了,這個是我送你的筆記本,祝你好運。”
秦越坐在跳高墊的一隅,目光跳過高高的橫杆,望着跑出去魏靈優美的曲線,蓬鬆的捲髮裏透出落日餘暉的金黃,聖潔的光輝映射在秦越的眼底,腦海裏突然閃現出馬致遠的那首詩。
秦越的鼻子莫名的酸了起來。
翻開筆記本,秀美飄逸的鋼筆字猶如魏靈離去的一瞬。
上面寫着: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好友:魏靈
秦越擡頭,半掩的大門已是空無一人。只有斑駁的餘暉烙在深綠的地板上,飛揚在空氣裏的灰塵彷彿還沾染着那股髮梢傳來的溫香。
倒在地墊上,秦越的心莫名的痛起來,一陣陣的,彷彿痙攣的抽搐。
空空的,流不出一滴血,被淚充滿的胸腔再也承受不住那種突如其來的撞擊,昏睡了過去。
來收拾器材的管理員,搖醒了秦越,好心的說:“不要太拼了,多休息一下。”
那一夜,秦越第一次失眠。
腦袋裏亂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覺得只有不停的想纔不會去想該想的。
那時,風華正青,歲月尚淺。
運動會過後是匆匆而來的備考。秦越和魏靈很少有見面的機會。
高考時,因爲跳高加分,秦越意外的考上了容市的全國重點南北交通大學。
而他報考的第一志願是滇明工學院。
假期被老爸帶去西北旅遊,回來後聽說魏靈考取了滇明工學院。
秦越想去找她,居然發現除了那兩個月風雨操場的相伴,連她的家在哪兒都不知道,電話也沒有。
內心的羞澀不好找其他同學去詢問。
這段記憶封存在腦海裏,成了他每次都不敢深探的溫馨和傷感。
每一段年少輕狂的記憶,都包裹着純真的影子。
也經常會充滿不解風情的遺憾。
那時,你懂,我的不懂。
那時,你不懂,我的懵懂。
大學兩年,秦越因爲就讀學校女生的比例非常低,自己也經常沉迷於遊戲和興趣的天地,和女生沒有了交集。
也淡忘了寫詩的心意。
似乎是那次心痛帶來的後遺症。
有一次,玩的好的幾個同事聊起同一層樓上另外一家公司的女孩,眉飛色舞。說要給秦越介紹一下。
一個陽光明媚的週末,3個朋友加上那個叫韓曉曼的女孩來到了中威公園喝茶打牌。
老實的秦越極力想表現一下,試圖組織起一些能活躍氣氛的語言,卻發現這並非他所擅長。
而同去的兩個朋友一句賽一句的幽默卻逗的韓曉曼哈哈大笑。
秦越尷尬的和另外一個朋友有一句沒一句的附和着。
送走了韓曉曼,兩個搶鏡的朋友還埋怨秦越的不解風情,不知道怎麼哄女孩開心。
秦越的善良,在於即使認識到人性裏的僞善和虛假,依然還會抱有期望。
沒有原則的包容,總是換位思考的大度,也是他對自己不夠自信的一種怯懦。
秦越用寬容來躲避傷害,用善良來治癒傷口,自己內心的力量也在無形之中增長。
這是秦越第一次的正式相親。
那時,他只有不解風情的風情。
這次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