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怕玄都師誤會什麼。
假設,西方教有聖人弟子把他本體給堵了,他勉強活下第一波,後續等待救援時,能指望誰來救命
當前來看,只有師
聖人老爺不可能直接出手,救援他一個金仙都不是的小弟子。
這點自知之明,李長壽自然是有的。
所以,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玄都師纔是他在洪荒中的及時雨
在這種前提下,李長壽除非是失了智,又怎麼會擅自安排自家大腿,平白惹師厭煩
哪怕真的要安排,那也是請聖人老爺下命,曲線救
咳,這不重要
文淨道人的那件事,純粹是聖人老爺拿的主意,跟他這個純善小弟子,毫無
倒也不能說毫無關係,但頂多,不超過兩成半的關鍵性
聽師嘆息感慨,李長壽瞬間拿出了,自己最強的狀態來應對
最好的演技,就是撤掉僞裝,忘記表演
李長壽立刻將心底的這般不安,完全表露在了自己面容上,皺眉、苦笑,嘆聲道
“師,除卻聖人老爺交代之事,弟子絕對,沒有爲師您擅作半點主張”
“莫要緊張嘛,”玄都師眨眨眼,已經捕捉到了重點,“老師之前,交代了你什麼事”
李長壽目光瞥向一旁,見師並未生氣冷臉,懸在半空的心,頓時落下了大半。
“師,是這般”
當下,李長壽一五一十,將收服文淨道人之事說了出來。
爲了能快些說完,他簡明扼要地解釋了幾句,順便省掉了,容易讓師誤會的內容。
蚊子的那點事,也不能拿到檯面上來說
玄都師聽完,眼底滿是感慨,拍了拍李長壽的肩頭。
“長壽,難爲你了”
李長壽略微有些不明所以。
就聽師嘆道“老師每次佈置事情,總是要求頗多,要不留後患,還要斬斷因果。
世上之事,最難的就是周全二字。
你金仙都未修得,就被老師
唉
此事其實該是我去做的,辛苦你了,長壽。”
李長壽聞言,心底也有些無奈,隨着師嘆了口氣。
於是,在這暖閣中,人教聖人老爺的大小法寶呸
人教的大小法師,守着那面監察龍宮各處的鏡子,一陣長吁短嘆。
這一刻,這倆人在彼此身上,竟然找到了惺惺相惜、同病相憐之感。
只不過,師眼底還帶着幾分開心。
“長壽啊,你的金仙劫,定要準備充分一些,”師叮囑道,“還有大好前程,在等你邁過這個門檻。
不管如何,當以保命未上,機緣、修爲之事,以後再補也不遲。”
李長壽連忙點頭稱是,“師請放心,弟子若沒有足夠的把握,定不會輕易嘗試。”
“你如今根基已算不錯,其實問題不大。”
玄都師笑道“渡劫之前記得通知我一聲,我還欠了你一個許諾,自會爲你在旁護法,不讓人干擾你渡劫。”
“弟子到時,定會勞煩師。”
言罷,這兩人相視一笑。
其內有感慨,有慶幸,也有幾分解脫之感
他終於快上岸了
人教總算能多一人,能爲老師跑腿了
多少元會了
“來,坐”
師隨手一點,化出了兩隻木椅,一隻矮桌,這矮桌上還帶着仙果美味。
師笑道
“既然這次敖乙大婚,你已經安排的差不多了,我就在此地看着。
你且按你原本佈置的進行,不用怕出現什麼錯漏;若有應對不當之處,我自會及時出手,幫你兜住此事。”
李長壽做了個道揖,也知師脾性不喜歡旁人太過扭捏,就徑直坐了下來。
他不道謝,也是有講究的。
若是對師道謝,那就是感謝師幫自己,是將龍族上天之功勞,全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這般不道謝,只是代表,自己是聽從聖人老爺與師之命,算計龍族之事
這點爲人之道,李長壽上輩子被社會毒打摩擦了那麼多次,焉能不注意
能明顯感覺到,此刻自己與師好感度,正加一加一加一
很快,兩人磕着龍族特供冰玉瓜子,品着稍後敖乙和姜思兒的交杯酒,守着那鏡子,觀察各處情形。
師將主動權交給了李長壽;
李長壽想看哪處,只需一縷仙識注入這鏡子中,就可隨意搜尋。
此時,東海龍宮周遭風平浪靜,但李長壽的危機預感已十分強烈。
對方應會借用一些挪移大陣、袖裏乾坤、乾坤重寶等手段,悄無聲息地發動突襲。
按文淨道人提供的情報,接下來,應是南海龍宮先遭襲,隨後纔是東海龍宮
嗯
等會兒
李長壽看着眼前這面鏡子,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他跟師是不是連攝影組的活都幹了
調侃歸調侃,李長壽心底一刻不停地思索正事。
人教師、截教趙公明、闡教黃龍真人,除黃龍真人之外,都是能夠代表背後大教的三教重量級人物。
爲了不讓西方教知難而退,這次師能不現身,便不現身。
敖乙現如今是截教弟子,義薄雲天趙公明前來相助,其實說得過去
三教齊援龍宮的戲碼,對龍族來說,自然再好不過;
但對於李長壽的最終目的來說,卻會形成極大的阻力
李長壽心底打定主意,哪怕龍族今日有較大損傷,損了元氣,也要勸阻師,只讓師暗中救下敖乙
呃,不小心還是安排上了。
繼續盤點自己此前的謀算,李長壽眼前,浮現出了一條條交錯的故事線。
接下來,就看西方的操盤手,到底怎麼動了
水晶鏡中的畫面輕輕盪漾,變成了殿外的情形李長壽的紙道人,正趕去找在殿外迎客的敖乙。
月老即將抵達水晶宮,李長壽要帶敖乙前去迎接。
穩妥起見,李長壽也要爲月老登場,提前做一些準備
一旁玄都師面色有些古怪,笑道“自己注視自己,當真不會心神錯亂嗎”
李長壽道“弟子這就閉目。”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