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坐竹林,感受着那濃淡適宜的靈氣,享受着親手烹煮的香茗,遠聽別峯人聲低語,近聽閣樓鶯燕翠紅,這宅家修行的日子,就是如此的恬靜、舒適,且
嗯,做人不能太龍王,捏肩敲推推背什麼的就算了。
畢竟他是人教弟子,要艱苦樸素一點,師還在那睡草垛,他也不能一步到位什麼的。
李長壽看似悠閒,其實紙道人分身在南洲各處忙碌,修復受損的神廟,安撫受災的凡人。
經此一役,李長壽決定百年內,組建一個應急的海神教護教大隊。
因爲來海神教範圍內搞事的,今後估計多是妖族,李長壽決定聘請巫族爲這個大隊的主要戰力,一旦解決了關鍵問題,就去北洲洽談相應事宜。
關鍵問題如何有限度的解開巫族立下的誓言。
原本,李長壽覺得今天會是恬淡且充實的一天,直到
他仙識捕捉到了,那艘開往了度仙門的樓船,看到了在樓船船首站着的那名嫵媚狐女。
阿蘭還是小蘭來着
這隻青丘之狐,怎麼還不死心
李長壽略微思量,站起身來,駕雲朝着閣樓而去。
他上次雙管齊下,又是讓月老出手,又是用了點不太光彩的手段,打擊了這名狐女因誤會而產生的一片癡心。
爲此,壽還泛起了一絲絲的罪惡感。
當時姻緣殿所顯,這狐女的紅繩纏繞去的自家師父齊源;而在地牢時,出現在狐女面前的,實際上是變作了師父容貌的自己
若是狐女真的喜歡上了當時那個齊源,紅繩應指向的是他李長壽。
顯然,狐女喜歡上的,只是她自己所想的那個人格,只不過這個人格頂着自家師父的外貌罷了。
這次狐女又過來
不急,先穩一手,看師父這個濁仙最近感情進展如何。
雲朵落在翻修過的皇家棋牌室前,李長壽在陣法之外咳嗽兩聲,正在裏面斗大神的三位靚妹頓時一陣忙碌。
“師孃你快把衣服換一下別被長壽看去了”
這是罪大惡極的酒玖。
“雨詩打掃下屋子莫讓你大師侄笑話”
這是窮兇惡極的師祖。
那個默默出手,動作麻利收拾其內糟亂的,自然就是李長壽此行要找的目標人物,酒雨詩。
她來山上的日子也不算短了,平日裏師父齊源也沒少來這地與她碰面;
按理說,有前前世的感情基礎,齊源和酒雨詩這輩子很有可能產生姻緣,但感情這種事是誰都拿不準的
到此時,已經差不多可以判斷出,酒雨詩師叔對師父到底是什麼態度了。
李長壽趕過來,就是爲了探探酒雨詩師叔的口風,不然處理後面的事,很容易出錯。
就做弟子的而言,本來已經是濁仙、命途有點點悲慘的師父,若是能有個老伴,那自是極好的。
吱呀
屋門被拉開,淡淡的香風撲面而來,身着麻衣短衫、短裙的酒玖做餓虎撲食狀,雙手做爪,口中輕喝
“拿酒來”
李長壽身形看似隨意的一晃,一股仙力託了下小師叔,在袖中取出兩隻拇指大小的酒壺,精準地扔到她掌心。
李長壽笑道“三百斤靈漿”
把兩隻小酒壺抱在懷中的酒玖臉蛋通紅,嘴裏嘎嘣之聲響個不停,含糊不清地喊了句“木問題”
角落的棋牌桌後,江林兒翻了白眼,嘆道
“你們兩個,整天這是做什麼見不得人之事”
酒玖嘿嘿笑着,美滋滋地把玩着兩隻小巧酒壺,卻是裝傻充愣,不回答這般問題。
有保密約定的嘛。
李長壽向前做了個道揖,“弟子拜見師祖。”
“你這孩子,不是說好各論各的,這裏又沒外人,”江林兒嘖嘖笑着。
因爲已經嫁給了王富貴爲妻,整體打扮也偏向開始走成熟風,盤起了蓬鬆的頭髮,換上了淡黃的長裙,白皙肌膚越發富有光澤;
但一順到底還是一順到底,長髮前後落下,完全難分甲乙
“咳,”李長壽看向在角落中安靜站着的酒雨詩,溫聲道“雨詩師叔,此時若不急修行,可否與弟子在山上隨意走走”
酒雨詩明顯怔了下。
在她印象中,李長壽這個小瓊峯真正當家做主之人,一直與她保持着足夠的距離,平日裏話都說的很少
“自然可以,”酒雨詩有些拘謹的笑着。
酒玖對李長壽眨了眨眼,李長壽笑而不語。
倒是江林兒想到了什麼,對李長壽傳聲道
“壽兄,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雨詩還沒修成仙人。”
壽
壽兄是什麼鬼
不是,這還操之過急
青丘狐妖都打上門了,這要是再不問問具體情況,讓酒雨詩誤會了咋整
“具體情形,師祖稍後就知,”李長壽如此傳聲回了句,便對江林兒做了個請的手勢。
“師叔先請。”
“嗯,”酒雨詩答應一聲,低頭走出閣樓;
李長壽從後跟上,隔了六尺之距,免得引起什麼誤會。
兩人在靈獸園邊緣散步,忙着侍弄靈獸幼苗的熊伶俐好奇地打量了一陣,很快就繼續低頭忙自己的。
海神大人跟雨詩獨處那肯定是談正事嘛。
李長壽並未用仙力屏蔽兩人談話,離開閣樓百丈遠,到了一處風景雅緻的山林溪邊,李長壽溫聲道
“師叔上山以來,修行可安穩”
“自是安穩的,”酒雨詩認真答着,“今日,是要問我有關齊源師兄之事嗎”
李長壽微微一怔,隨之啞然失笑。
顯然,沒幾個人會是酒師叔喝點小酒後的那般呆萌
“師叔何時知道的”
“剛修行那幾年,經常會做一些夢,”酒雨詩輕聲道,“那時我已大抵知曉前因。
後來靈娥旁敲側擊對我提起此事時,才未感太驚訝。
但我是雨詩,並非江雨
抱歉。”
“何必致歉”
李長壽溫聲道“我們最開始待你,也是將你看做雨詩而非江雨。
前世便是前世,沒什麼好迴避的;
這雖非因果,卻是扔不掉的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