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又陰晦了許多,冷風颳過這片荒涼的地,嗚嗚的響。
遠處全是埋在霧裏的大山,就這麼相連着。
近看,就是橫着的,一塊被黑霧包裹着的類似村莊的模樣。
這是在江右城與海西城相連的地界,那不可觸碰的事件之一,“演戲的村莊”就坐落在這。
原本這村莊是要歸海西城的處理局管控,由那個成天讓人被迫吸二手菸的死煙鬼來看着。
可海西城也有一起不可觸碰的事件,那輛詭異萬分的破公交車。
不過聽說那破公交車已經被成功處理了,可這村莊怎麼還是要讓自己來這守着呢?
露出結實肌肉,並且不斷對着空氣擺着各種健美姿勢,秀着自身完美身材的肖恩,有些想不明白。
他接到總部命令後,已經獨自一人在這守了將近一個禮拜。
不是說村莊有異動?
有個他奶奶的腿的異動,耗子都沒見着一隻。
甚至可以這麼說,這破村莊這段時間的平靜,是這麼多年來讓人最踏實的時段。
肖恩有些不耐煩,他已經不耐煩一個禮拜了。
手底下的白糉與欒文,被調派到燕城處理S級事件,讓他一直很擔心。
這是那兩個傢伙第一次處理S級任務,儘管有常裳帶隊,但他還是不放心。
聽說,死煙鬼特別看重的那個小傢伙,長得跟個小白臉似的方哲也被安排過去了。
想到這,肖恩像只大猩猩一樣捶打着自己的胸膛,發出大笑聲。
他想着,那個死煙鬼現在的心情,應該和他一樣吧。
雖然楊海鑫一直表露出一副無賴的模樣,但肖恩清楚,這傢伙護犢子可比他嚴重得多。
可轉念一想,以那傢伙護犢子的性格,以海西城局長楊淦護犢子的性格,怎麼可能會這麼爽快的就讓方哲加入到特別行動小組。
這不是他們的風格啊。
以他們的風格,不飛到總部和沈三問爭論得臉紅脖子粗,然後被沈三問一巴掌拍出總部,都不算完。
肖恩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他真的有點想不明白。
並且,他聽說最近那死煙鬼和整天陰沉沉的張洵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公交車的事件,就莫名其妙被解決了。
神祕,太神祕了,海西城上下都變得神祕了起來。
肖恩非常不理解。
但他什麼都做不了,也猜不到,只能跟塊木頭似的守在這。
是啊,自己一直以來,不都是這麼聽話,這麼傻嘛。
可能怎麼辦呢,如果自己不聽話,就憑自己這榆木腦袋,怎麼能保護好手底下的人。
要知道,前任局長,可是出了名的歧視失控者。
肖恩尋思着,自己要是不聽話得跟條狗似的,早被安個莫須有的罪名,給收容進去了。
哪怕現在換了領導,他這個習慣依舊沒變,也不敢變。
畢竟,現在這任領導,也是個普通人。
肖恩自嘲般的笑了笑,然後繼續蹲在一塊大石頭上,彎着手臂,看着自己的肱二頭肌,傻呵呵的笑着。
突然,肖恩就感覺自己胸膛傳來一陣刺痛,他震驚得低頭看了過去,就見到自己如鋼鐵一般堅硬的胸肌,緩慢裂開一道傷口,向外滲着血。
“出事了?”
肖恩立馬站起身子,他憋着一股氣,將全身上下的力量都擠在胸前,阻擋着某種力量繼續向肉體裏進發。
他鐵青個臉,臉色很不好看。
不單單是因爲,這個突如其來的傷勢。
更主要的,這代表着白糉出事了。
白糉轉移傷害的土偶,其實不是三個,而是四個。
這個祕密,只有他和白糉兩個人知道。
就連患難與共的黃金搭檔欒文,白糉都說沒告訴過。
肖恩清楚記得,那一次他態度非常強硬,非要讓白糉把其中一個土偶跟他綁定在一起。
“鐵子,相信我!我肉體強橫,你就放心把傷害往俺身上移,俺皮糙肉厚真的不怕。”
“哈哈哈,好感動噢肖恩隊長,真的謝謝你,但是我做不到。”
“你必須要做到,我是隊長啊,怎麼能讓晚輩受傷。”
“告訴你一個祕密,其實我的土偶有四個,並不是三個,這點我誰都沒有告訴,連欒文都不清楚,你看我這個人是不是很壞?”
“爲了活着,不磕磣。”
“那這樣吧,我就把最後一個土偶跟你綁定,這個土偶只能轉移百分之五十的傷害。我之所以把最後一個土偶跟你綁定,只是爲了讓你哪天莫名其妙替我受到傷害時,能夠知道,那天可能是我在人世間最後的日子,希望你能用這樣的方式永遠記住我。”
“。。。”
“我真的,想好好活着啊。”
“。。。”
肖恩摸着胸口處的傷口,臉色愈發鐵青了起來。
他是特級搜查官,以實力來算,雖不及“五鬼”那接近妖孽的戰力,但在總部也是排的上號的。
白糉最後一個土偶只能轉移百分之五十的傷害,但僅憑這百分之五十,都已經能夠傷到肖恩的肉體。
肖恩想着,能傷到自己的人,甚至能將傷口刺到這麼深的人,可沒幾個啊。
雖說自己處於防備鬆懈的狀況,但這身肌肉可真不是白長用來欣賞的。
“這傷痕,是劍氣?是他?!”
肖恩腦袋更迷糊了,劍氣傷人,這方式全世界能讓他想起來的,也就張十三那個怪胎。
他擡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籠罩在黑暗裏的平靜村莊,又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掛着的特殊手錶。
現在擺在他眼前的,有三個選擇。
要麼擡腿獨自一人衝進村莊裏,把這狗屁村莊徹底剷除,他也就能名正言順擺脫束縛,前往燕城;
要麼繼續跟以前一樣,老老實實聽話,乖乖當他的“看門犬”。
要麼。
“如果是那死煙鬼,會怎麼選擇呢。”
“嘿嘿。”
“俺腦子笨,真的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了。”
肖恩一把摘下手錶,朝地上摔個稀碎。
他是失控者沒錯,是有“暴露癖”沒錯,是不正常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