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咱們家又不是差勁，能讓人喫飽喝足的，您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那蕭小姐便是有千好萬好，也比不過秀娘和善兒！”範憲林厭煩地揮開範老太的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娘，您和爹說秀娘帶善兒出門上香，遇到土匪沒了，我信了，但您也別再逼我另娶！”
“你這說的什麼話？！難道你還這輩子就認定了那賤女人了不成？！你爲了她連爹孃都不要了？！你你你........”範老太瞪大眼睛，尖着嗓子大叫着，叫着叫着捂住自己的胸口，就像旁邊倒去。
“娘！”範憲林一慌，趕忙撲過去將範老太扶住，坐在了亭子的椅子上，苦口婆心地勸道：“娘，您這身子骨不好，就不要再想這麼多了。”
“兒呀，娘身體不好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孩子，娘知道對不起你爹，娘只是想讓你多子多福啊！”範老太捂着心口，喘了幾口氣，範憲林的臉色變了變，帶上了幾分痛苦。
“娘，善兒不是已經有嗎？您爲什麼非要.......非要........”
“秀孃的身體不好，她生的善兒也是從小都體弱多病的，娘看過了，那個蕭家的小丫頭是個結實的，好生養，福氣高，定能多給你生幾個大胖小子........”範老太說着說着，臉上帶上了幾分憧憬。範憲林聽着她的話卻終於無法忍受地打斷了！
“娘！您夠了！”
範老太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自己被吼，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從小就乖巧聽話的兒子。“林哥兒.........你.......你.......”
範憲林捏緊了拳頭，看着滿桌的酒杯，竭力地壓抑住自己的痛苦，輕聲道：“娘。兒最後問您一句，秀娘和善兒，究竟哪去了？”
範老太臉色一變，眼神忽然就有些飄忽，很快就又理直氣壯起來。“林哥兒！你說這話什麼意思？！你在懷疑娘嗎？！就算娘不喜歡秀娘，她也是孃的兒媳婦，更別說還有善兒這麼個親孫子在，娘難道還會做些什麼嗎？！”
範憲林忽然笑了，笑得悲愴又嘲諷，笑得瘋狂又崩潰。不知道笑了多久，男子才捏住桌沿慢慢直起了身體，捏着桌沿的手指用力的幾乎發白。他看着範老太，目光卻幾乎聚不到實處，就連聲音也有些空曠。“好，既然娘這麼說，那就隨孃的安排吧。”男子說完轉身直接離開，衣袖掃到桌面上的酒杯，噼裏啪啦碎了一地，男子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直接就這麼離開了。
範老太瞪大了眼睛，嘴角有些顫抖，沉默了一會兒，眼看着男子要往外走，還是忍不住地喊道：“林哥兒你要去哪？！”
範憲林聞若未聞，完全不做理會。
“夫人，那個，小少爺回來了........”母子倆剛剛的爭吵讓周圍的一衆奴僕都不敢近前，眼看着大少爺離開，一直跟在範老太身邊的奴婢才趕忙上前，在她耳邊小聲道。
範老太臉色一變，眉宇間一瞬間透出幾分厭惡。
“他怎麼回來了？！”
“聽門口的說，是少夫人.......那個女人生病了，小少爺想要些銀錢治療......”
“那夫人........給嗎？”奴婢完全沒有反應，似乎並沒有聽到這侮辱性極強的話一般，又輕聲恭敬問道。
“給什麼給？！”範老太嫌惡地一揮手。“那賤女人死了倒好，省的迷得我兒一直想着她！”
“是。”奴婢沒有說什麼，低眉順眼的應下就要離開，剛走了沒兩步又被範老太喊住了。
“那小畜生在哪呢？”
“回夫人，小少爺在門口。”
“正門口？”範老太臉色一下子就黑了下來。“怎麼不早說？！把那小畜生弄到側門再說，別讓他在門口糾纏！”
“是。”奴婢又低聲應了一聲，然後轉身離開。
——
“他們是在糊弄你呢，看來是不想見你了。”團寶和範善一起到側門，等了一會兒就跳到了樹上，坐在樹枝上，晃盪着腿。
範善張張嘴，但再看看關上後就在沒有一絲打開的意思的門，垂下了眸。
“喂，你打算怎麼辦？打進去還是走？”
團寶從樹上跳下來，眨眨大眼睛，消瘦地面容上卻滿是無所畏懼。
“你不怕嗎？”範善愣了愣，還是忍不住問道。
“怕什麼？”團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拿不到錢，你娘就沒辦法治病，不治病她就有可能離開你，難道你鬧一場，結果還會比這更差嗎？”
團寶的話讓本來都打算轉身離開的範善醍醐灌頂！
“再說了，你不是這家的小少爺嘛？拿錢難道不是應該的嘛？”團寶鼓鼓臉頰。
別以爲本虎沒當過小小姐，本虎都是知道的。
“可是.......可是........我已經離開.......老太太不想.........”範善想起奶奶趕孃親離開的時候說的話，整張小臉都低落了下來。
“那你爹呢？”團寶理直氣壯。“你又不是那什麼老太太養的？你難道不應該找你爹嘛？”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剛剛經歷過團寶的爹爹連她都沒有認出來的，範善着實沒有什麼信心.......
“所以，你到底還想不想救你娘了？”小姑娘有些不耐煩了，鼓鼓臉頰，皺着眉頭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
她都餓了好嗎？她到底爲什麼要在這陪着這個笨蛋受罪呀？！
從早上起來到現在，她都沒有喫到一點東西好嗎？！
“團寶，我想好了，我們先混進去，找我爹！”範善抓住團寶的手臂，認真地道。“我爹很疼我的，他一定會給我們錢的。”
“哦。”團寶撇撇嘴，一臉的無趣。“那我們能先去喫飯嘛？”
小姑娘揮開他的手，兩手直接捏住了男孩兒的臉。“聽本虎的！先去喫飯，然後帶我到山上找土匪，帶了人下來我們再打進去！”
“啊？”範善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你在開什麼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