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花箋雲浮行 >第四章 不知死活
    花箋被寒爲清認定爲極有價值的好處就是她可在奼紫居中一人獨享一間上房,有華美之衣,有精細喫食,還有丫鬟伺候。

    現在的身子骨到底是不如往昔,舟車勞頓之後,花箋睏乏的很,繞是對元一閣頗多不悅,該休憩之時,也抵擋不住睏意來襲。

    這間上房的牀榻其實很是柔軟舒服,不過花箋睡的並不好,每每要睡到實處便被一陣‘噠噠噠’的聲音吵醒。

    那聲音似乎是奔跑之聲,又急又慌亂,還帶着幾分驚恐。

    被這種聲音擾的煩心不已,花箋乾脆睜開眼起身去打開了房間的窗子。

    夜涼如水,花箋站於窗臺邊上,朝外面看去,目之所見皆帶幾分慘綠之色。

    遠處的迴廊之上,三三兩兩的白衣女子正在往前奔跑着,她們時不時的向後看去,忽而面露驚恐跌坐在地,隨即又慌亂的起身,連爬帶跑的繼續往前走着。

    只是才又行了不遠,便又被人拖拽了進了一道暗門,隨後又是一陣‘噠噠噠’的聲音傳來,這不過這次的‘噠噠’之聲還伴隨了幾聲刺耳的尖叫,緊接着鮮血如注,將整個迴廊浸染得鮮紅一片。

    血腥味入鼻,滴答滴答之聲入耳。

    花箋轉頭看向倚着門欄的上的秀美女子,她笑了笑道:“你這般行事,我倒是不知道你是想讓我知曉你主子行的惡事,然後想法設法逃出元一閣,揭露他,誅殺他。還是你只是想用他們來嚇唬我,讓我這幾日不得好過了。”

    這般秀美的女子,本該是靈動的,但現下卻是陰沉死寂的。

    “你不怕?”青禾狐疑問道,眼生幾分詫異,此刻倒是平白生出了幾分靈動,便是連身上那身墨青色的衣裳都變得鮮豔了幾分。

    “我該怕什麼?”花箋反問道,未見半分不適。

    “這般鮮血淋漓的畫面,你怎還會如此平靜?”青禾上前兩步,似乎是想要看清花箋是否真的表裏如一的那般平靜。

    “若你想用這般畫面來讓我心生恐懼,那麼你也太看低我了,宛若修羅之境我都見過,你這微末伎倆,有何好怕。”花箋直視青禾,她忽然覺得青禾有些‘可憐’。

    應是在天一閣久待未出了,所以會覺得世間的女子都該是被送入元一閣的那些女子那般柔弱的。她大約還不知道世間規則早已大改,以前是大多女子藏於閨閣之中,只有那些絕頂女子纔會被世間之人認可。

    但現在,若是她們願意,這世間女子皆自有一方天地,不會再被世人所質疑。

    “她們已成惡鬼,如今你成閣主看中之人,你便不怕這她們殃及於你麼?”青禾又問,這樣的事情在元一閣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若是她再次去開啓那扇硃紅色的大門,總會有惡鬼前來啖這個叫花箋的女子的血肉。

    “你這話倒是說的可笑,這不是我的業障我爲何要怕他們殃及於我?世間因果尋回,我不是他們的因,他們自然不是我的果。你倒是該問問你的閣主,問問他日後天譴來時,他怕不怕。”花箋回道,天地有道,萬物因果,亙古難變。

    “你便不怕你也會落得如此下場麼?”青禾惱道,心中生出了不少的憤懣。花箋說她什麼,她是無妨,但若是攀扯波及道閣主,那她便不願了。

    “還會發生或是不會發生之事,我爲何要怕?”花箋道,青禾越惱她便顯得越平靜。

    “你還真是不知死活了!”青禾怒道,伸手便一掌朝花箋而去,花箋連移兩個方位避開了青禾的掌風,只是那扇窗子卻遭了殃,被打的稀碎。

    “到底的是我不知死活,還是你不知死活?”花箋道,似有幾分嗤笑。

    “你!”

    “腦子不夠用,便不要出來與人糾纏,你若壞了寒爲清的大事,你憑什麼覺得他會饒過你?憑你對他的仰慕麼?”

    青禾聞言,臉色變了變,雖有不甘,終歸是收了手。

    “少在這裏逞口舌之快,三日之後,我等着看你的‘好’下場。”

    “我的下場如何,不勞你多心,總歸不會比你差,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也好意思在我面前妄言,還真是臉面都不要了。”

    “還真是一張惡毒的嘴。”

    “實事求是罷了,談不上惡毒。”

    青禾聞言,一時語塞,竟接不上話了。她見過許多女子,形形色色,各式各樣的,她們大多沒有主見,柔柔弱弱,別人說什麼是什麼,順服的很。又小部分些稍有個性,但在得知自己日後的命運又無力反抗時,都會變得認命,那些個性也隨之散去了。還有極少數女子性子很是剛烈,她們膽大妄爲,卻也沒有腦子,受了挫不是一味怪別人就是一味的怪自己,她們的命通常不長久,自己就把自己解決了。

    她從未見過像眼前這般的女子,冷靜,自若,從容,似乎所有的事情她都已看透,也盡在掌握之中。她並沒有什麼修爲,但卻莫名讓人覺得她是強大的,是不可任人拿捏的。她的聲音嬌媚婉轉,可說起話來卻是句句犀利戳人刀子。

    她是不可侵犯的,是踐踏不得的。

    彷彿這世間之事只有她願不願意,若她不願,無人奈何得了她。

    青禾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了一個字,只得瞪了花箋一眼,而後冷哼一聲甩手離去。

    約莫是心中極度不舒坦,不願多見花箋,以致離開之時,從身上掉下一枚羊脂佩玉都不曾發覺。

    待青禾走遠以後,那枚羊脂玉佩忽然發出淡淡的微光,一道人影從羊脂玉佩中走了出來,那羊脂玉佩也隨之失了光彩。

    “姑娘安好,青黛打擾姑娘了。”從玉佩中走出來了的那道人影朝花箋福了福身子,有禮開口道。

    花箋朝那人看去,那人穿着一身明黃色衣裳,身姿綽約,面容姣好,約麼雙十年華。這樣的容貌和年華卻有着一口嘶啞的嗓音,委實是讓人覺得突兀的。

    “既然知曉是打擾,還留在此處,你口中的‘打擾’似乎少了少了幾分誠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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